恩利爾的王權被竊取了。
被安祖。
按理來說不會發生這種事,恩利爾的“明眸”與穹的“言眸之明”有一定的相似之處,當他用那雙眼睛看著某一個人時,那人的一切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1
安祖作為恩利爾的近侍,每天都陪伴在他身邊,為他做事,也正因如此恩利爾才交付與他無與倫比的信任,他過于信任他了,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偏聽偏信,以至于他忽略了安祖不經意間投在他身上的,以及投在天命牌杜納塔拉上面的眼神。
恩利爾未必沒有發現他充滿了貪婪與覬覦的神情,然而對方一直在忍耐,他的不臣之心也從來沒有表露出來過,神王便也當做不知道畢竟無論是誰在天命牌近在咫尺的時候都不可能平心靜氣,只看能不能壓下心中不切實際的想法罷了。
安祖的忍耐并沒有白費,最后終于讓他找到了那么一個機會,恩利爾在圣水中沐浴睡去了,他的天命牌與王冠一起放在他的寶座上。
他當然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而等恩利爾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了。
這消息一開始被當事神瞞得死死的,然而事到如今再不召集眾神想辦法的話,估計安祖都要打上來了,而且在杜納塔拉失竊的那一刻,諸神的祭祀就都停掉了,顯然是安祖用天命牌切斷了諸神與他們的從屬之間的關聯,使得眾神沒有辦法享受祭禮。
時間短一點還好說,都只當是誰又觸怒了恩利爾,令神王一怒之間遷怒了眾神,以他的名聲,做出這種事并不會引起多少懷疑,然而時間一長的話,無論是誰都能看出不對勁兒來。
他只是易怒,又不是瘋子,不可能切斷祭祀那么長時間,他的理智不允許他這樣做,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此時再不將事實昭之于眾,任憑眾神心中怨氣滋長,遲早也會反噬于他自身,畢竟他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說不準就有誰覺得是時候另擇明主選擇投靠安祖,反而壯大了敵方的勢力,更加不好對付。
因此,恩利爾也只好不情不愿地一邊去找安神,一邊令人召集諸神來安神之天。
不出所料,消息一經放出就立刻在神界掀起了軒然大波,眾神都議論紛紛,談論著那安祖究竟是何方神圣,對諸神又是什么態度,他們惶惶不安的是自己的前路。
烏圖在看到努斯卡的那一刻就意識到了事情很嚴重,但還是沒料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就連恩利爾都沒辦法獨自解決,選擇將事情公之于眾。
恩利爾的臉色很壞,天命牌不僅僅是他權力的象征,還裝著他全部的權能,拿著天命牌的安祖完全可以自稱恩利爾第二,這讓他的臉色怎么也好不起來,事實上,整個神界幾乎就沒有神色輕松的,就連遠在冥界的冥神們聽了都變了臉色。
但是,既然說是幾乎,那么必然有例外。
恩基來到這里的第一時刻就看到了穹雖然不滿但并沒有多少急切之意的雙眼,心下知道她有辦法,心情也放松起來,這姑娘一向有主意,有時候看到的東西比他還要多,這次的事情她想必也是心中有數。
然而恩利爾卻不樂意看到有人如此輕松,他看著恩基輕松的神情就來氣,怒火中燒之下只覺得他是在嘲諷自己,當下便對著水神責問了起來,安當然不能讓他們兩個在這個節骨眼吵架,于是立刻出言打斷了恩利爾的發難。
“如果在座的諸位有誰能夠成為安祖的征服者,我都會使祂的名字閃耀于諸神之列。”
他這樣宣布了之后,又轉頭看向雷神伊斯庫,詢問他是否愿意為恩利爾的王權而戰。
如果他戰勝了,便讓他成為諸神中最偉大的然而伊斯庫拒絕了。
“父神,安祖竊取了恩利爾神的神權,他躲了起來,我沒有辦法尋找到他,”他委婉地拒絕道。
雖然這個餅畫得又大又圓,而且還是安的親口承諾,必不可能毀約,然而對手可是拿到了天命牌杜納塔拉的安祖,他有自知之明,也沒有興趣自尋死路。
“我無法找到人跡罕至的安祖之山,而且我也沒有辦法打敗他他甚至不需要露面,只要在他藏匿的地方發號施令,他詛咒誰誰就會變成泥土。”
安祖的恐怖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倘若他真的撞大運打敗了安祖,那么接下來他的處境會更糟。
他今天能殺手持天命牌的安祖,明天要殺誰那簡直不敢想,恩利爾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神,比起尚且虛無縹緲的權勢,他更看重自己的性命,畢竟誰都知道冥界不是個什么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