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清長翻動著手里的文件,仔細閱覽過報告里所有的實證。最終一錘定音“通知搜查支援分析中心對嫌疑人開展逆偵測,三系人員盡快開展摸索式排查,找到高野秀樹。”
“還有一點”
在所有人都推開椅子起身的當下,宮紀突然開口。松本清長止住了動作,向她望過來。
而宮紀顯然是在上一秒才下定決心說出這句話。在會議室所有人沉默又嚴肅的注視中,她飛快地調出一段監控。
監控只有十秒,鏡頭對著一條街拐角,先是一只腳邁進了攝像,而后手電筒的束光直射而來,攝像畫面在幾秒內呈現過曝后的白光。
“這是平河町三丁目的監控上的攝像,高野秀樹的偵查技巧似乎出現了重大改變。此前他對監控的反應模式是發現、并躲避監控位置,不到十二個小時的時間,他就懂得讓監控在強光下自動收縮光圈,降低攝像像素。”
宮紀回憶起安室透的證詞,她斟酌著措辭向上司解釋“據現場的第一發現人陳述,第二位受害者光村凌在被殺害前萬分小心,對前來保護他的偵探都不敢泄露其具體位置。但兇手甚至提前知道了他的具體所在地,受害者的通訊設備也不見蹤影。”
她快速下了一個定論“我個人懷疑,高野秀樹背后有指導他完成這一進步的人。”
松本清長四十多歲,一張面相兇惡的國字臉,一道橫跨左眼的可怖傷疤橫亙其上。他身材魁梧,二十多年的從警生涯讓他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而他顯然也知道一些宮紀這種入職不久的新人不知道內幕。他低頭思索了幾個瞬息,擺了擺手讓其他人都去干活,把宮紀留了下來。
空曠的會議室只剩兩人,一個面相兇惡得像大佬,一個冷冰冰的不近人情,都是公事公辦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性格。松本清長拿過紙筆,給宮紀寫了張簡陋名片。
上面寫著“風見裕也”的人名和一個聯系方式。
松本清長將紙片遞給她“風見警部補雖然隸屬于警視廳公安部,但和警察廳聯系密切,如果遇到什么警視廳無法及時解決的麻煩,可以試一試聯系他。”
問訊已經進入到尾聲。
“我不相信”早川理紗低下頭,眼淚一下子從她的臉頰滑落掉地。
她的教養讓她說不出隨意質疑警察的話,所以她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說著“我不相信。”
你們根本不知道他是一個多好的人。
她沉默地流著眼淚,在心底無聲地反駁。
佐藤美和子嘆一口氣,遞給女孩子幾張紙巾,半攬著她瘦弱的肩膀將她輕輕推出問詢室。外面的光一下子涌進來,佐藤美和子溫柔地對她說“快回家去吧。”
早川理紗無措地走在路上,捏著那封情書,心底生出些不知如何是好的茫然來。
她回憶起自己和高野秀樹的第二次見面。有一天下午她和媽媽發生了爭執,一氣之下摔門出走,魂不守舍地走到了平河町的邊界處。在暮色朦朧的大街上游蕩時,她被三個喝醉的混混堵在街角。
她在三個男人傾瀉而下的陰影里被巨大的恐慌所攫攝。在此之前,她從未意識到過,男性的身體是如此高大和恐怖,籠罩過來就像一座山。她瞪大眼睛,幾乎為此而生出了可怖的幻覺。
這時候一板磚砸向了中間那人,那個男人的后腦勺頃刻間就被砸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