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竟然選擇到這里來,那你也是能理解我的吧畢竟誰都不想做辛辛苦苦來錢慢的工作。”
樓底下的賭局還在繼續,吵鬧尖叫的聲音震得地板都在微微顫動。他們不知道疲倦嗎
而卷發年輕人在她的質問中低下了頭。宮紀觀察著他在有效刺激之后的生理表情和情緒反應眉頭抬高而眉梢降低,上眼瞼自然垂落至瞳孔邊緣位置,視線凝滯,手指焦慮地并攏攥緊。
話說到這個程度,他應該憤怒,而不是一副明顯的垂頭喪氣樣子。
宮紀有一點不解。
不過這種表情和反應能夠同樣的價值。宮紀揣度著他的底線,自顧自地走到他身邊,雙臂撐在欄桿上,讓陽臺夜風撩起自己的頭發。
半真半假地、她為之前過分的話找回一點峰回路轉的余地“或許你說得有道理,但我我暫時沒辦法離開他你能給我一支煙嗎”
卷發年輕人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去拿煙盒。宮紀在點火時傾身靠近,不著痕跡地將竊聽器粘在他的外套內側。
一點搖曳的火光中,卷發年輕人的注意力全部聚焦在宮紀半斂的鉛灰色眼睛上。
“我們可以多見面,”點燃一支煙,宮紀的聲音柔和下來,像半融冰河“我喜歡和你說話。”
卷發年輕人因為她突然施舍的一點微末好感眼睛發亮,結結巴巴地應下來。
“明天他會暫時離開,我們可以約在這里。”宮紀后退幾步靠在墻壁上,在煙霧繚繞中向他露出一個模糊笑容。
卷發年輕人因為這一個笑而心臟劇跳、心神搖曳。他甚至沒有意識到,宮紀還沒問過自己的名字。
轉身離開的一瞬間,宮紀所有的面部表情倏然消散,她又變回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明明只需要一個簡單的肢體動作就能完成任務,而她卻和這個年輕人說了許多多余的話。
在質問的瞬間,于任務無益的情緒幾乎要超出閾值。
宮紀回到房間的時候,安室透正在邊看監控邊檢查手邊的槍支組件。
監控聽不到聲音,但卷發年輕人豐富的肢體動作表達的感情過于明顯,他也算是了解了全程。
“感覺你已經完美融入這里了。”安室透對此做出評價。
“算不了什么,他看上去就很好騙,又對我抱有需求。”宮紀回答“那些來敲我房門的男人,他也是其中之一。他們都是真實的凝視者,潛在的加害者。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喜歡我,或許是利馬綜合征和英雄情結交互作用的緣故,估計是想要靠拯救我來彰顯自己的價值”
“人類的精神世界靜謐而悠遠,但想要加以利用總能找到突破口。要從這種人嘴里套出情報,可以觀察他的情緒,貶低她的理念和價值,再踩在他的底線上滿足他的英雄主義。學科理論和量化表難以分析掌控一個人的即時心理,不過用來應付他還是綽綽有余。”
宮紀坐回沙發,她像一個研究者或者心理醫生,近乎殘酷地為卷發年輕人的愛戀開了份精神證明“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喜歡上我的,這種態度的轉變幽微又奇妙,放在三年前,我說不定會為此做個課題。”
薄情寡義的氣息撲面而來,安室透敬畏地后仰。
宮紀把目光重新放回安室透手里的槍,問“介意我來組裝它嗎”
“請。”安室透非常禮貌地把槍遞給她。
裝上槍管、推進復進簧,接著將套筒裝上底把導軌,逆時針向上旋轉底把前方的分解桿,直到套筒在槍的后方鎖緊。宮紀組裝槍支的動作標準而迅速,靈巧的動作間充滿警校的風格和做派。
安室透靜靜地看著。
槍支組裝完畢,彈夾被留在桌面上。宮紀將槍抵上安室透的下巴,強迫他抬起下顎。
ise俱樂部,她在心里默念。
“問你一個問題。”她靠近安室透,惡劣地用槍管壓住他的皮肉,欣賞他被迫仰頭而緊繃的肌肉線條。
“安室先生,你怎么看待守序和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