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紀用sigsauer226,與和榮的槍支型號相同口徑,相同彈匣容量。
宮紀一言不發,開始當著所有人的面檢查槍支和刀刃。她將所有鋒利寒亮的銀色刀具卸下來,只留下涂著黑色涂層的防反光刀械。
幾柄刀具掉下陷落在柔軟的地毯上,隨后她脫掉浸滿雨水的針織外套,徑直穿過大廳,往二樓走去。
安室透撿起了一柄熟悉的蝴蝶刀,跟在了她后面。
宮紀幾步跨過樓梯折角,踩上了二樓走廊的地毯,拿手背敲開了壁燈開關,讓一排排乳白色的壁燈依次亮起。
讓燈光都打開,讓那些陰暗的欲念都被曝死。
讓潮濕的愛站到燈光下來。
她踩著不斷往黑暗深處推移的亮光往前走去。
“宮紀。”
宮紀回頭,她透濕而天真的聲音輕輕繚繞在走廊里。
“安室透”
安室透笑了起來。他追上了宮紀,站在樓梯口。
宮紀從內到外都是濕透的,她往前走半步,攏著手臂,也對安室透露出了一個濕漉漉的笑。
走廊里一片煌煌的亮光,將她的皮膚照成了溫吞的乳白色。宮紀的嘴唇被自己咬成了鮮紅的顏色,柔軟的皮膚和頰側烏木一樣的頭發泛著水汽。
安室透站在了走廊里,站在暗紅的墻壁,赤橙色的大門和乳白色的壁燈中間。宮紀看著他,覺得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畫。
她所有懸而未決的、差點從云層里傾倒而下的感情被拉停一瞬,片刻后就如雨水重新回到云的懷抱,滿溢的情懷繼續厚重而飄渺地緊壓在心頭。
最終她還是走近了安室透。宮紀攏在臂彎里的手指縮起來,在安室透眼前背向翻開,如一只白色蝴蝶快速煽動了翅膀。
白皙的指尖隱晦地觸及他的肌膚,又克制地收回來,替他磨平襯衫領口褶皺,又整整齊齊地折翻好衣領。
降谷零溫柔地垂眼,宮紀微抬眼睛,兩人只看了彼此一眼。
安室透的食指指節抵著宮紀的手肘,他順著那塊濕掉的布料和皮膚,用溫熱的手心攀上宮紀的手腕,想要去觸碰那截被宮紀放在指間的衣領。
“你還記得對我的承諾嗎”宮紀突然收緊手指,拽住了他的領子。
安室透的動作停了下來。宮紀放進他領口的那一小塊冰冷金屬物,隨著自己的一呼一吸與皮膚相貼。
他不說話,宮紀只能再次看向他的眼睛,祈求的語氣里幾乎帶上了一點顫音“你會理解我的吧”
安室透的手臂垂落下來。
宮紀松開了他的衣領。他們不是可以把后背交付給彼此的關系和感情,于是宮紀面對著他、看著他,后退幾步,直到眼中的人影快要消失,她才轉身往前走去。
她要去制伏一個殺人犯,或者是做好誘餌,被他反殺。
在宮紀轉身的那幾秒,她的面容上、眼睛里所有柔軟的部分都慢慢褪去。她不會回頭,于是也看不到安室透握緊了她的蝴蝶刀,眼睫和嘴角都可憐地垂下,露出了一個短暫的的茫然表情。
像個什么都抓不住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