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連續找了幾個人撥去電話,一遍又一遍,電話終于被警視廳那邊接通。
接電話的人是目暮警官,警視廳的人暫時停在山外,等待長野縣的消防隊將隧道口清理出來。
宮紀從柯南手里接過電話,向目暮警部簡單說明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只字未提自己的傷勢。
宮紀對那個管家非常在意。她對目暮警部說“這里不用著急交接,請先到毛利偵探那邊,務必控制好那個管家。”
另一邊,目暮警部站在忙著救援作業的消防隊旁邊。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我們預計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到達現場。”
狂卷瓢潑的雨漸漸隨肆虐的風遠去了,厚重的積云露出一角天穹。此時大約四點半,夏夜隱去,黎明從岱色群山背后冒頭。
雨勢漸微,耳邊其他聲音也更加清晰地傳來。宮紀掛了電話,靠坐在遍地都是彈孔和彈殼的房間里,通過耳機聽到清晨山林的躁音。竊聽器那一頭,他們應該是用肩膀拂過了一捧飽含水珠的樹枝,飽滿蘊積在樹葉上的雨水嘩啦啦地砸在身上,樹枝樹葉簌簌地抖動。
柔和下來的雨聲,水霧里山林的呼吸聲,毛利小五郎抱怨的聲音,還有安室透的笑音。
安室透把竊聽器藏進了衣領更深處,或許是更靠近心臟的地方,他笑起來胸腔在微微震動,又仿佛有心臟博跳的聲音皮膚、心臟,一些不太好的聯想。
這些聲音像是讓人融化的熱流,清晰地進入宮紀耳中。
宮紀碰了一下發燙的耳朵,在心里毫不講理地責怪竊聽器的收音質量。
安室透到底把竊聽器放在了哪里
她欲蓋彌彰地低頭看著腰側的紗布,聽著安室透的聲音,又想著他。
此刻仰面躺在地上的和榮想著他亡故的妻子,想著他的索尼斯。而宮紀在回憶安室透在走廊上對自己露出的笑容他漂亮得像一幅畫一樣。
當時她走在走廊上,前途未卜,生死難料,安室透追了上來,第一次叫出了宮紀的名字,而宮紀那顆冷淡理智、又決然赴死的心被他懸停一瞬。
耳機另一邊,他們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毛利小五郎的嗓音很大,他也在試圖聯系警方。
宮紀有點放松下來,想逗一下小孩。
柯南君正緊皺眉頭,試圖從和榮嘴里問出點什么。宮紀看著他,慢條斯理地開口“你的狀態讓我很好奇。”
柯南疑惑地抬頭。
“最近,我的生活里出現了一些意外。”宮紀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經閉上眼睛的和榮,繼而轉頭平視柯南的眼睛。
“所以我陷入了對自己存在問題和生存環境的思考中。你作為我思考、比較的對象之一,是一個和大部分天才截然不同的存在,我對你的存在方式難免有些好奇。”
柯南后退半步,感覺有些不妙。
“我以前姑且算是個天才,但現在不是,我把前二十年的絕大部分時間花在了與世界相處上,沒有如老師預料的那樣作出令人矚目的學術成就,以至于有些人會說我浪費才能、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