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醫院。”宮紀攬著他單薄咯手的肩背,急切而無助地說,“沒關系的,我會把你藏起來”
兼行真靠在她懷里,終于停止了顫抖。他抬起一張慘淡的臉,攥緊藏著一灘血的手心。
宮紀看著嘴角的血跡,一滴眼淚突兀地掉下來,砸在他的手腕上。
“你為什么哭”兼行真不愿讓宮紀看到狼狽的一面,側過半個身體“你不用哭,我之前想要殺死你的。”
他的聲音低啞而虛弱“我有過很多你殺掉的計劃,最好是像那副奧菲利亞一樣,把你淹死在水里。”
宮紀用一雙顫抖的手按上兼行真的脖頸,將他攏進懷中。
他的下巴抵著宮紀的肩膀,啞聲說“我想帶你去看水中的奧菲利亞,讓你也漂亮地溺死在水里。后來我后悔了,換了一家畫廊,又想帶你去見兩個弗里達。”
他在宮紀的懷抱里慢慢上揚嘴角,笑了一下,“你的存在,既讓我痛苦,又讓我充滿希望,而希望之后又是更猛烈的痛苦。我此生的劇烈情緒大都和你有關。”
一個噩夢壓在了花朵身上,放在小腿邊的加百列和路西法痛苦的倒下,倒在教堂頹喪虛偽的地面上。
“你想怎么辦呢”宮紀輕輕按著他的脊背,“跟我回去還不好”
組織交給兼行真的任務失敗了,他被實驗部帶走,一旦被檢查出身體的病變,他連作為樣本的資格都會失去。
他叛逃,也無處可歸。
“我來這里,是為了向你告別。”兼行真慢慢說“告訴你有關gaea計劃的信息后,我要離開這里,隨便去哪都好,我不想被藏起來。”
他的肩背顫了顫,在死亡的陰影里再度看到那個有關紅玫瑰和親吻的記憶,“或許是去挪威的墓園,我曾在那里,聽到兩個姑娘談論宗教、死亡和生命。”
宮紀以倔強的沉默回應他。
“小紀,不管怎么偽裝,你本性還是強勢的。”兼行真短暫地閉上眼睛,抬手攏住宮紀的肩背。
他們在圣母的注視中搭起一個脆弱的擁抱。
他打起心神開玩笑“你要是身居高位,他們都得害怕你。”
兼行真想到警視廳那些同事和前輩們。宮紀應該生長在那樣光明的環境里,被愛和榮耀簇擁。
“我想,起碼在最后一段時間里,我是自由的。”
他脫離宮紀的懷抱,慢慢地、認真地說“我要獨身去追逐自己的人生了,你必須離開我身邊。讓我看著你走出教堂,好不好”
又一滴眼淚從宮紀頰側滑下,她沉默著,仿佛失去了說話的力氣,只能一下一下輕輕點頭。
那扇沉重的大門再度裂開一道傷口,落日時分燃燒的光吞沒了宮紀的身影。
銀燭臺上的白色蠟燭熠熠閃光,兼行真坐在最后一線光里,脊背慢慢低伏下去,靠在木椅上。
宮紀最后說“你一定會如愿以償。”
他低頭凝視著倒落一地的花朵,露出一點笑容。
槍支在蘭薩德手指間轉了一圈,她按上教堂的雕花大門,語氣散漫地和琴酒匯報“我找到了建筑師,待會叫人過來清理尸體。”
她的手指一用力,那扇大門就吱呀呀地響起來,吞沒了一部分人聲“誰知道他在逃亡過程中走進一家花店,被我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