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處于一種微妙的、岌岌可危的階段。蜷川龍華迫切想要搞明白自己和宮紀之間的信息差距,弄懂自己所掌握的資源對宮紀的威懾力。
她迫切想要試探清楚,宮紀率先對阿檀動手,是不是知道了“津暮惠”是組織的人。
宮紀到底知不知道組織的存在,如果她對組織有所了解,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已經和組織達成了初步交易
一輪短暫的語言交鋒過后,宮紀像是抵不住這種局面超脫掌控、軟肋被握在他人手里的焦慮感。只見她擰眉側身,不安地咬了咬屈起的食指指節,轉而對蜷川龍華說
“你計劃怎么解決目前這個局面我會盡量配合你完成我們的交易。到時候,我的把柄在你手里,你讓人放了我的家人。”
蜷川龍華不動聲色地抬了抬下巴,欣賞著宮紀這副焦躁的樣子。
接受強大之人的示弱,本就是一件能為自己情緒價值的事。
“不要著急,你覺得我們達成了真正意義的合作嗎”蜷川龍華輕笑“我是一個商人,最忌諱做低收益高風險的投資。宮小姐,我想徹底讓你和我綁在同一條船上。否則,我無法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你。”
粘膩森冷的感觸順著脊骨攀爬而上,宮紀平生從未體驗過這種惡心的危險預感。她猝然抬眼,與蜷川龍華對上了目光。
蜷川龍華毒蛇一樣甜膩的微笑仿佛焊死在了臉上,她站起身,當著宮紀的面拿出那把女士手槍,對準了宮紀。
“當然,你也可以用槍指著我。”她親昵地朝宮紀伸出手“你過來,讓我告訴你,我們怎樣才能徹底站在同一邊。”
書房寂靜得落針可聞,一個躺倒在地的阿檀,兩個如同石像的保鏢與這個死人的房間詭異地融為一體,而向宮紀伸出手的蜷川龍華如此鮮活。她如一只盤旋扭曲的蛇,瑰麗豎瞳緊盯著獵物,毒牙冰冷艷麗。
宮紀抽出槍,走向蜷川龍華。她們曖昧交頸,把手槍抵在對方腰間。
鮮血四濺的地板上橫生一道交疊在一起的扭曲影子。
蜷川龍華眼眸帶笑,形狀美麗的嘴唇附在宮紀耳邊,吐息也如毒蛇般粘膩。她的聲音又輕又細,淬毒般狠厲
“宮小姐,讓我協助你殺掉那兩個保鏢,我們一起殺人,一起解決尸體,成為共犯,這樣,我才可以完全信任你。”
宮紀眼睫翕動,冷肅的灰色眼珠側看蜷川龍華。
蜷川龍華溫柔地低目,抬手輕撫宮紀臉頰
,“殺掉那兩個保鏢后,我立即讓人放了你的家人,可以嗎”
讓一個警察淪為殺人犯,才能在蜷川龍華那里贏得信任。
宮紀如瓷像般靜穆。
蜷川龍華垂眼看她,嘆息一聲,剛想假意勸說,忽聽宮紀開了口。
“好啊。”
宮紀彎了彎眼睛,視線越過蜷川龍華的肩膀,用一種天真的目光在那兩個毫不知情的保鏢身上逡巡一遍。
“但是。”她握著槍的手反而更加用力,硬瘦的手背上浮現細骨和青筋,冰冷的槍口更緊密地抵著蜷川龍華,像是要鉆進她的皮肉離去。
“你讓我看一看他們的現狀,我要保證他們目前絕對安全。”
此時距離蜷川龍華下達命令已過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