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被戶枝醫生按倒催吐,被抱出來時,整只小狗變得蔫蔫巴巴,上半身無力地垂在宮紀臂彎里。
宮紀愧疚地摸了摸哈羅的腦袋,同熱情的前臺小姐告別。
他們把哈羅放在車后座的毯子上,回到駕駛室,安室透替宮紀扣好安全帶,在她耳邊問道“最近是不是很累”
“每天晚上都在加班。”宮紀把臉埋在圍巾里,腦袋混沌,又開始發困。
安室透打開車內暖風,又幫她解開圍巾。昏昧光線下,那截突出支離的頸骨煽情,覆蓋在上面的瓷白皮肉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安室透傾身過去,手指從她耳后一路探索觸碰下去,直到鎖骨位置,也沒有發現任何傷痕。
“你不是號稱可以一個星期不睡覺嗎”安室透的呼吸近在咫尺。
宮紀腦袋靠在座椅上,懶得回答他。
小睡了足足三分鐘,宮紀突然察覺到不對勁馬自達停在原地,安室透根本沒有開車。
她偷偷睜開眼睛,猝不及防和死盯著自己的安室透對上了目光。
車內沒有亮燈,唯一的光源從車窗外投射而下,映亮安室透一雙泛著寒意的藍灰色眼睛。他俯身向宮紀靠近
“好嚇人,你盯著我看了三分鐘”宮紀瞪大眼睛,往后一躲,避開了安室透抓向自己后頸的手。
“讀秒很精準。”安室透冷笑,“我怎么不知道,警視廳會這么壓榨勞動力”
“同時打四份工的人沒有資格指責我。“宮紀反駁,又得理不饒人地暗示“小聲一點,哈羅生病了,不要打擾到它。”
這句話好像是,父母吵架,一方壓低聲音警告不要吵醒正在睡覺的孩子。
后座的哈羅在睡夢中搖了搖尾巴。
安室透為了這可惡的既視感咬牙,回身握住方向盤發動引擎。
即使心有郁氣,安室透開車依舊穩而慢,車內暖氣開得很足,是一個能夠讓人舒適休息的環境。
窗外夜景一晃而過,宮紀在熏人的暖意中,摸索著挽起自己的毛衣袖口,露出一小截委垂的雪白手腕。
安室透看著她困頓的樣子,無奈地嘆氣。心中的郁結無處發泄,他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馬自達駛離主干道,拐進一條路燈稀落的小路,光亮漸漸黯淡,起伏的黑色薄影在兩個人身上游曳過去。
“zero”
宮紀迷迷糊糊地喊他。
“怎么了”安室透耐著性子溫聲回應。
“降谷零。”宮紀聲音減弱,稱呼卻毫不客氣。
“嗯。”
她沒有完全清醒,說話如呢喃“我的記憶很容易被清除”
安室透一踩剎車,馬自達在他絕佳的控制力下,穩穩當當地停在了路邊。他握緊方向盤,面色沉肅壓抑,好半晌,才慢慢俯身過去,貼近宮紀的臉,輕輕問“小紀,你是不是在清洗自己的記憶”
宮紀發絲輕微
晃動,意識游離在半夢半醒間。安室透的聲音對她而言好像漂浮在空中,被一團云朵裹著。這一團云在極黑的世界里不斷下沉,縹緲的回音也如絲般墜落,穿過她的身體。
她在這種如夢似幻又沉浮不定的感受中,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