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景明也覺得自己真是挺不要臉的,周眠這么罵他他非但沒生氣,甚至覺得對方生氣的表情可愛的不行。
兩人這餐飯吃的暫且算順遂,一直到最后,豐景明才裝作不經意的問起虞溪的事。
他道“聽江秘書說你很滿意昨天陪你吃飯的那個小職員”
周眠手上動作微頓,皺眉看豐景明“怎么,礙你事了”
豐景明笑笑“我倒是沒什么其他意思,你也知道,莊池叫我多注意著點你。”
男人的語氣意味不明“畢竟你慣來會招惹人。”
周眠捏著茶杯的指節緊了緊,眼中泛著冷意“我招惹人你倒是說說我哪里招惹別人了”
“別是你自己思想齷齪,就這樣想別人。”
青年看著豐景明的眼黑而嘲,濃密的黑色睫毛也無法遮擋住他那看垃圾般的眼神。
豐景明像是被針刺痛的尾蜂,起落的心緒叫他眸中的眼白都泛起蛛網般的血絲,他聽到自己冷漠惡意的聲音“我思想齷齪你知道別人看著你在想什么嗎你不想想別人為什么肯對你百依百順”
豐景明從前雖然經常和周眠拌嘴,但極少說這樣過分直白的話。
無論他心里如何惡意的想,真正對上青年那雙純黑眼眸時,便如同被繩索束縛了口鼻,動彈不得。
但往往越是難以訴之于口,便越是浮上心頭。
周眠果然被刺到,他猛地起身,眼尾暈染寂冷的濕紅,聲音全然是沙啞的刺意“我知道我是靠著莊池,你看不起我,別人靠近我也是看莊池的面子捧著我,但這么多年也夠了吧我連和別人說話的權力都沒有嗎”
“豐景明,你不就是個給肉就當狗的東西,憑什么這么說我你跟我又有什么區別”
豐景明簡直要被氣笑了,亞麻色的碎發戳在眼皮上側,深邃的五官近乎夸張地放大他周身的戾氣,他定定地盯著跟他嗆聲的青年,半晌扯唇皮笑肉不笑道“你跟他才認識幾天,你他媽就為了那么個玩意兒跟我吵”
周眠氣頭上,只覺得他的語氣又古怪又酸,陰陽怪氣的叫人作嘔。
豐景明直起身,他個頭很高,比周眠還要高出半個頭,這樣居高臨下地盯著人,深黑的眼竟比捕獵的野狼還要兇惡一些。
他說“我是狗,那你呢我那好兄弟大費周章養的金絲雀”
“你就快要結婚了吧我是不是馬上該改口叫你莊太太了”
“嘩啦”
潑水聲在安靜的辦公室內驟然響起,近乎刺得人耳膜生疼。
高挑的男人抹了一把臉上濕漉漉的茶水,面色陰沉,深黑泛藍的眼中凝聚寒潮,他一動也不動地站著,仿佛這杯茶水將他的筋骨血肉都澆鑄凝固在一起。
周眠眼中的冷意仿若能夠化成實質性的、能夠叫人發瘋的詛咒,他分明什么也不清楚、不明白,卻依然能夠將血淋淋的刀鋒扎入眼前人的心臟。
“我和莊池怎么樣,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別在我這兒發瘋。”
豐景明聞言,僵硬的面容恍惚顯出幾分蒼冷的白,他諷刺地笑了聲,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周眠不理睬他的行為,眼神觸及那潑水的茶杯,厭惡的轉過身,不再多看一眼。
周眠和豐景明的關系幾乎瞬間降至冰點,兩人從前在公司碰見了即使氛圍不算好,但至少也不是沉默無言的,但自從那日以后,兩人即便是無意碰見了也是冷著臉擦肩而過。
其實這樣的情況對于周眠來說與從前也沒什么區別,在他看來,豐景明本身就帶著幾分紈绔子弟的劣根性,對方根本瞧不起他,如今只是撕破臉皮了而已。
但他從未想過,豐景明雖然性子看起來有些招貓逗狗,但自視甚高,如果他真的瞧不上周眠,根本懶得白費口舌。
這也是莊池并不反對周眠與豐景明偶爾交集、甚至將周眠放到豐景明眼皮底下的原因,豐景明足夠尊重兄弟的擇偶選擇,并且,他不喜歡周眠,這是毫無疑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