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眠有時候甚至希望自己睡醒后一睜開眼就能回到和莊池在一起的那間房子里,對方總是會將家務都收拾的干干凈凈,溫柔的喊他起床,做他愛吃的飯菜,生病了也會被人輕輕拍著肩膀哄,工作不用發愁,也不用擔心那觸目見底的銀行卡。
這種念頭時常一閃而過,但周眠很快又會想起對方過分的占有欲以及草木皆兵的樣子。
分明在意的要死,偏偏只會死死忍耐,背后耍完手段,還非要擺出一副溫和大方、純然無辜的模樣。
周眠要是不知道這人的真面目還好,或許會認為周圍一切的異常都只是巧合,但莊池明明能做的天衣無縫,卻偏要留下蛛絲馬跡。
周眠越是遲鈍,他就越是要讓對方知道。
只能說兩人確實不合適,一個缺心眼,一個悶聲作怪。
那次分手的后續是莊池的發小發小豐景明來公司堵他,豐景明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沒良心,莊池對他這樣好,他卻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誤會對方。
豐景明說莊池分手后狀態很差,天天在公司通宵加班,三餐顛倒,夜間失眠,終于還是扛不住進了醫院。
周眠知道豐景明是莊池請來的說客,甚至對方可能是故意做出這副可憐的模樣,只是為了賣慘讓他回去。
或許是近日來生活工作上的不適,或是時常回憶起莊池對他的好,又或是他確實對這位前男友還留有幾分感情,周眠最后還是跟著豐景明來了醫院。
周眠還記得見到莊池的時候,對方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甚至有些泛青,眼皮虛弱地耷拉下來,眼白泛著細微的紅血絲,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看到他的一瞬間仿若被點亮了火光。
只是那樣一雙眼,就叫人生出幾分戰栗來。
它像是無聲的在說,不會放你走的。
一定不會放你走的。
被那樣的眼神盯上,周眠只覺得自己好似被蛛網粘住的飛蟲,羽翼被完全纏繞起來,甚至徹底被扯碎。
這次探病無疑是雙方心照不宣的妥協,后面兩人自然順理成章地復合了。
周眠到聚會場地的時候其實是有些驚訝的,鶴亭軒是s市有名的私人酒樓,隱私性很高,出入的車輛都極為高檔,菜品包廂更是貴得離譜。
班長提起過這次聚會有人全程買單,能將同學聚會的地點定在這里,著實有權有勢、財大氣粗。
饒是周眠想了一圈,也沒能想起來班級里到底哪位是隱藏的大佬。
鶴亭軒里面的環境很好,剛進入其中便有身穿旗袍、身形優美的服務員接待引導,走過露天回形走廊,隨處可見中庭綠植假山景觀,走廊的燈光處理十分舒緩,燃香寧靜,無端叫人心靜沉氣。
服務員推開了包廂門,面上展笑。
周眠剛走進包廂,便聽見不少熟悉的聲音,包廂內曾經的同學無一都換上了顯得成熟的衣著打扮,他們聽見關門聲,齊齊抬眼看了過來。
周眠剛下班就趕來了,他內里穿著草墨色棉衫,外面搭著一件莫蘭迪綠的短款風衣,眉眼含風,短發有些許凌亂,青年當初的少年氣已經逐漸收斂起來,或許是徹底長開的緣故,那張臉徹底顯出某種瀲滟的蠱感,與他玫瑰色的唇交相輝映。
簡直叫人不敢直視。
包廂內不少人輕聲吸氣,說話聲都小了許多,像是怕驚擾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