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莊池沒法忍受他的愛人睡在陌生的床上,露出和自己睡在一起時的放松神情。
哪怕是對方不經意的蹭刮枕頭的動作,都像是一種沉默的背叛。
男人溫和的面孔毫無變化,溫順的黑發在燈光下如水一般,偏茶色的眼中凝聚霾一般的陰影,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么。
他只是伸出蒼白的手,溫柔地掀開床上裹著男友的被褥。這只手無聲的顫抖一直到確定愛人沒有越界,才緩緩恢復平靜。
但鼓動的青筋仿佛還在血脈中以一種令人厭惡的形式躁動。
他將青年裹緊抱在懷里,對方察覺到了什么,迷蒙的睜眼,又很快閉上,下意識道“莊池你干什么啊回家了就快點去洗澡,別煩我。”
莊池突然平靜下來,此時他不想去在意周眠身上的衣服是誰幫忙穿的,也不想在意對方的欺騙、甚至是對方可能存在的故意行為。
他只是繃緊手臂,攬緊懷中安睡的愛人,目不斜視的離開了這間惡心的屋子。
與崔和雅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在想,該怎么教訓這個破壞他們感情的賤貨。
這一覺周眠睡得并不好,迷迷糊糊間他醒了好幾次。
夢里的人一會兒是崔和雅,一會兒又變成莊池,最后那兩人一個變成獵狗,對他露出獠牙,陰森森吐著猩紅的舌頭。另一個變成毒蛇,黑色的污水束縛住周眠,毒蛇則慢慢纏上他的頸側,瑩瑩的蛇瞳映照出他害怕求饒的臉。
蛇與獵狗仿佛達成某種協議,它們決定共同享用他。
周眠最后是被硬生生嚇醒的,醒來的一瞬間他仿佛還能感覺到后頸尖銳的刺疼。
青年慌張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頸,隱約的痛感似真似假,他只摸到了一手的虛汗。
潮濕的仿佛能泛出熱氣,像某種動物的涎液。
都是假的,他這樣安慰自己,心跳緩緩平和下來。
周眠打開手機,才六點半,厚重的窗簾遮擋住天光,他剛想起身去拉窗簾,動作卻忽的一頓。
身邊的位置是空的,甚至沒有一絲熱度。
莊池昨晚沒回來
等等,昨晚莊池不是把他帶去酒店開房了嗎為什么一覺醒過來又在家里了
周眠沒想明白,他想可能是他昨晚醉地厲害,斷片了。
周眠心里其實還是有點心虛的,他昨晚就不該多喝,這下謊沒圓成,還被人當場逮住了。
不過也沒什么,本身他也只是正常社交,是莊池太敏感了。
他還委屈呢,誰談戀愛談成他這個樣出去半個小時被查一次崗,要么就是被人時時刻刻盯梢,就差沒裝上定位了
周眠推開房門,走進客廳,腳步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