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和雅輕輕笑了笑,他的手腕隔著不遠不近的社交距離,輕輕搭在玻璃桌上。
他說“抱歉,眠眠,沒有直接告訴你我是echo。”
周眠捏著酒杯的手微微力,他垂眼道“為什么一直不說耍我很好玩嗎”
崔和雅靜靜看著他,說出的話卻莫名叫人心虛“眠眠,我第一次聽你說話就認出來了。”
而你沒有。
他的聲音清淡,清淡的甚至有些執拗,他說“即便你不知道、也認不出我,我也想分享和你我的生活。”
還有一些其他的話,崔和雅平靜地將它們掩蓋了起來。
周眠突然想起了對方朋友圈里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日常分享。
原來對方是僅他可見。
青年心里猛地一跳,卷翹纖長的睫毛不安地撲閃,可縱然是垂下眼避開對方的視線,他依舊能感覺到那如影隨形的注視。
那幾乎讓他產生一種被烈火灼燒的錯覺。
酒吧里的音樂不知從什么時候變得曖昧纏綿了起來,有人在他們身側毫不顧忌地接吻、舞動身體,他們揮灑自己的熱情,向所有人敞開自己的身體。
周眠感覺有人握住自己的手,熾熱潮濕,和對方總是冷淡平靜的面容毫不相干。
清冷的薄荷味驅散了雜亂的酒氣,他聽見耳畔傾軋而下的聲音。
“我想重新追求你。”
周眠薄而紅的眼皮陡然一顫,漂亮肉感的唇被緊張地抿了起來。
青年看上去十足的不知所措,或許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的局面,又或許是他本就藏有其他心虛的心思,周眠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向四周的人群看。
他像是一位出軌未遂,擔心被丈夫捉奸在床的妻子。
崔和雅依舊衣衫整齊,他看上去可太像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了,可誰能想到他會對一位擁有愛人的青年人說出這樣荒謬的話。
他說,我不介意你還有他。
周眠簡直像是在被灼熱的烙鐵燙傷了一般,整個人往后退了幾步,他的呼吸是紊亂的,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他幾乎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聲音都帶著顫音“你別胡說了,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周眠緩和了心緒才打了一輛車回家,上車后他就將手機關機了,手機里豐景明發來的信息他權當做看不到。
回到熟悉的房內,周眠第一件事就是將大門反鎖了。
今晚的豐景明無疑讓他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如果說對方從前在他的心里是個玩世不恭、嘴皮子賤的公子哥,那現在,豐景明在他的心中變成了毫無三觀、急色無恥的家伙。
周眠當然不會認為對方看上自己,他只會覺得對方是個誰都能下得了手的混蛋。
一直到半夜,周眠在睡夢中隱隱聽到了開門聲,但因為是反鎖,對方即便有鑰匙也無法打開大門。
厚重的大門被人拍地震天響,周眠甚至聽到豐景明醉醺醺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眠眠、眠眠給我開門。”
對方的嗓音低迷微啞,似乎是喝醉了,聲音時高時低。
周眠心里惡心這人用這樣親昵的稱呼喊自己,他煩躁地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只當做自己什么都沒聽。
又不知過了多久,周眠才隱隱聽到離去的雜亂腳步聲。
心下終于松了一口氣,放心睡了過去。
接下來幾天周眠都沒收到過豐景明的信息,公司里也沒怎么看到對方,周眠甚至想對方是不是喝醉酒栽進河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