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眠的手掌被怪異的綠色血液浸濕,褲腿中的東西也像是被他砸爛了一樣,黏糊糊的沾在他的腿彎。
他的眼睛變得通紅,眼鏡也被他砸碎了一塊。
他只有一邊眼睛看得清晰了,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沒勇氣掀開褲腿看一眼。
周眠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逃走逃走快逃走
他哆嗦著身體,慢慢抬起頭。
周圍很安靜,霧氣已經散開了一些,他的戴著眼鏡的右眼可以看得更清晰一些了。
他看到攝影社所有的人都如同一道陰影一般圍著他站立。
他們垂著頭,身體扭曲的像粗壯的樹藤。
他們正在慢慢地向他迫近。
而跟了他一路的青年正捧著那尊神像,慢慢走到他的面前。
周眠的瞳孔看到了那尊徹底放大的神像。
還有青年通紅的眼。
扭曲的、帶著紫紅吸盤的觸角從青年眼中蜿蜒伸出觸碰他蒼白的臉。
周眠聽到青年對他說“周眠,成為祂吧。”
“或者,成為祂的。”
周眠從床上猛地直起身,他打開了身上的被子,整個人劇烈地呼吸著。
胸口像是有一臺劇烈運作的鼓風機,轟鳴聲讓人頭昏腦漲。
青年的眼前一片模糊,蒼白的額頭布滿細密的汗水,可他沒有空閑去擦拭,而是著魔一般地從床頭柜上摸著眼鏡,抖著手戴上。
視線并沒有一瞬間就恢復,眼前模糊回旋的感覺讓他惡心、作嘔。
過了好一會兒,周眠才能夠徹底看清眼前的場景。
潔白的臥室,灰色的被褥,被拉開的窗簾。
是他在學校旁邊租的房子。
他猛地向上拉起自己的褲腿,光潔修長的小腿上并沒有黏膩的液體。
周眠摸了摸毫無損壞的銀絲眼鏡,即便他知道夢醒了,劇烈跳動的心臟卻無法立刻平緩。
他閉了閉眼,慢慢松開了手。
這是那天從黎山回來,他做的第二個夢了。
夢境太逼真了,險些讓他遺忘真正的現實。
回憶漫上心頭,周眠那天確實是和攝影社眾人一起去了黎山,下午天氣突變,眾人擔心下大雨便準備下山,在那條靠近溪邊的路上,他們在看到了一尊被供奉起來的神像。
菩薩低眉一樣的神像,眉目稠美,雖然眾人都不認識,但這尊神像被正兒八經地供奉,想必不是什么邪神。
于是,攝影社眾人便都上了一炷香,隨后下了山。
周眠不知道自己這兩天為什么總是能做那些奇怪的夢,太真實了,簡直像是親身經歷。
可夢中的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青年,周眠在這次團建活動中根本沒和對方說過一句話。還有其他的一些細節,周眠想,或許只是自己最近太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