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指從臉側微微向下,她撫摸著青年的輪廓,絲毫不帶出格的欲望,像是一位再專注不過的雕刻家。
她說“小眠長得很好看。”
手指繼續向下,觸碰過起伏的脊骨,在略過腰線的時候,周眠臉頰上的暈紅已經不可忽視了。
他幾乎是以一種避開洪水猛獸的姿勢往后躲閃,青年深黑的眼中泛起潮濕的霧氣,微弱的燭火點綴了成為漆黑的眼中的眸光。
他不再蒼白無色,如撕碎的白紙。
此時的青年更像是被拂去塵埃的、美神繆斯。
所以,這里是敏感點啊。女人恍然地想。
沈清幾乎需要克制才能夠收回幾近侵略的眼神,她往后退了兩步,用掩飾的平穩聲線安撫青年道“抱歉,是我冒犯了。”
周眠避開眼,繃緊的手指握住沙發的軟墊,層層疊疊的褶皺如同他被攪亂的心緒。
他低聲道“是我的問題,剛開始我可能有些放不開學姐可以繼續。”
這句話落在旁人的耳中幾乎算是直白的勾引。
可沈清明白,青年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她只能面不改色道“你不適應,我們就換一種方式,總要在意模特的想法,不是嗎”
女人慢慢撩了一下漆黑順滑的發尾“小眠,那邊有個書架,你看看有沒有你感興趣的書籍。拿一本書坐在沙發上看就可以了,不需要刻意的注重姿勢。”
“你是自由的。”她如此說,唇角帶著溫柔無害的笑意“我更喜歡你是動態的、鮮活的模樣。”
周眠隱隱松了一口氣,他實在很少與女性接觸,哪怕是指導姿勢,過分親密的身體接觸也會讓他感到不自在。
他依言去書架上隨意掃了一圈,發現竟有數個國家、不同語言的書籍,這足以看出主人的博學多識。
周眠最后找了幾本基本的藝術鑒賞。
青年隨意攤開書籍,光影鋪就他的周身,青年的五官清淡,可微微彎起眉弓的時候,又會讓他多出一種憂愁、冷郁的美感。
周眠能夠感覺到女人如影隨形的注視,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直到余光撇到對方開始專注地動筆,慢慢的便也放松了下來。
時間悄然如水流般流淌,玻璃花房中芬芳撲鼻,只余下輕微的翻書聲和畫筆描繪的聲音。
一直到夕陽緩慢步下,沈清的畫筆才淺淺擱置下來。
周眠合上書本,橙色的夕陽余暉落在他一半冷白的面頰上,如喜劇舞臺上落下的幕布,他詢問道“結束了嗎”
沈清唇角含笑,她用一根畫筆將烏黑的發絲盤了起來,此時看上去竟多了幾分成熟冷艷的意味,她瞇眼輕笑“結束了。”
說著,她的唇畔勾了勾“很感謝我的繆斯為我帶來的靈感,我應該如何感謝你才好”
周眠動了動喉結,微微垂眼道“不用畫作順利就好。”
沈清彎眸,她道“我就知道小眠會這樣說,所以,我能夠有幸邀請你共進晚餐嗎”
女人穿著黑色的長裙,束起的長發有些細微地垂在頰側。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漂亮的不可思議。
周眠動了動手指,他無法拒絕。
一副畫作沈清花了兩個多星期完成,相比較其余一蹴而就的畫作,這幅畫顯然是不同的。
這期間周眠一直都沒有看過一眼,沈清不提,他也不多問,兩人極其默契地一個看書一個寫畫。
他們的關系在這樣相處的過程中也愈發親近了。
沈清偶爾會和周眠聊起簡單日常的話題,即便是藝術相關,也都是周眠能夠接得上的話題。
尤其是攝影相關,周眠總是很愿意多說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