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這次是地板磚碎裂的聲音。
頭顱滾到了碎裂后露出的水泥地基上。
而周眠的胳膊、大腿、小腿、胸口都被碎裂的瓷片割開了細密的裂口。
浴室門外隔著水聲傳來了一道焦急的聲音,聽不真切。
周眠卻像是被那聲音刺激的癲狂了一般,他發泄般地拿錘頭用力砸著地上破碎的神像,越砸越爛,越砸越丑陋。
他仿佛看見那神像中逐漸溢出的鮮血,染得地面全都是猩紅的血水。
那血水像是有生命一般,慢慢開始蔓延,直到周眠赤裸的腳下。
周眠開始害怕了,他丟下鐵錘,雙手抱住膝蓋,瑟瑟發抖地蹲坐在堆疊的碎瓷磚上。
潮紅的眼中全然是神經質的恐慌、厭倦、崩潰。
“嘩啦”
浴室的鎖被人砸壞了,門陡然被推開。
青年輕輕抬頭看過去。
來人一身雪白干凈的衣衫,烏黑的短發利落漂亮,焦急的面容替代了總是八方不動的冷淡穩重。
是左季明。
周眠愣愣地看著他,眼睛里都是水,并隨著刺痛的眼瞼慢慢往下落。
嘩嘩的水聲被止住了。
霧氣逃竄一般地離開了這狹小詭譎的浴室。
赤裸佝僂、滿身傷痕的青年被人輕輕抱住,有人輕輕貼著他的臉頰,用發抖的聲音告訴他“沒事了、沒事了,眠眠別怕。”
整個房子安靜的只能聽到他們的心跳聲。
周眠顫抖地往身后男人的懷里縮了縮,他不停地摩挲兩邊的手臂,慢慢的開始變成用力的摳挖。
他啞著嗓子道“季、季明哥。”
手指向不遠處被砸爛的只余下一顆漂亮頭顱的神像,青年開始急迫、驚恐地喃喃“我明明扔了它的。”
“那天晚上,我把它裝進塑料袋,下樓把它扔進垃圾桶里了。”
青年又開始渾身發抖,克制不住的語氣逐漸變得暴戾。
左季明緊緊握住他開始瘋狂揮動的手,十指相扣。
男人的聲音也有些細微的顫抖,他壓著嗓子,啞聲道“眠眠,你記錯了。”
周眠一瞬間如木頭一般地動了動眼睛,殷紅如鬼的嘴唇開合“我記錯了”
左季明將青年濕漉漉的頭按進自己的懷里,毫不顧忌青年身上臟污的血液,喑啞道“那天晚上,是你親手把它帶回來的。”
“你當時的狀態很不對,即使在喝水,也一直緊緊握著那尊神像不肯松手后來我看到你把它帶回房間,那段時間你去哪里都一直把它帶著。”
左季明輕輕拍著青年瑟縮的脊背,低聲道“最后,我是在浴室里看到的它。”
周眠的眼睛呆呆地看著他,左季明輕輕捂住他的眼,冷淡的聲音變得柔緩起來“所以別怕,你只是生病把它忘記了。”
“乖眠眠,我現在幫你穿衣服,不要著涼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