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一副近乎讓他失神的畫面。
破碎的神像肢體完全看不出曾經高聳壓迫的模樣,這只是作為男人背景。
左季明修長筆直的站著,襯衫的袖口被卷起幾分,他的眼前擺放著巨大的神爐,里面是沖天的火光。
翻動的瞬間,全然是逐漸變成灰燼的木雕神像。
男人似乎注意到青年的目光,他慢慢抬眸看了過來。
他笑了,說“眠眠,全部都處理了,它們再也不會出現了。”
周眠終于睡了一個好覺,即便是縮在破敗簡陋的小廟中。
再醒來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暴雨仍然沒有停歇。
并且,更糟糕的是,暴雨令溪水暴漲,將山間的小路完全沖毀了。
小廟地勢不妙,通往下山的可行通道完全被淤泥堵塞住,淤泥之外全部是混著猩紅泥土的渾濁的水。
而或許是受到天氣的影響,周眠和左季抿的手機根本沒有信號,也就沒有辦法向外界求救。
換而言之,他們被徹底困在這座小廟里了。
而他們的食物僅剩下幾塊餅干和一塊面包。
因為本身就是一場短途旅行,足夠快的話,甚至可以當天即回。
誰也沒想到會碰到大雨封山。
前兩天兩人勉強還能撐下來,左季明幾乎沒動過食物。
但到底是成年男子,上山本就耗費了不少精力,即便左季明刻意省下口糧,也完全不夠吃。
在第三天的時候雨終于停歇了,左季明確定附近沒有危險的食肉動物后,便打定主意去山上找找有沒有野果或是可捕抓的動物。
順便看看能不能找機會向外界求助。
周眠沒法跟著他一起去,青年體質本就偏弱,即便小廟的門窗都還算完好,可沒有被褥保暖,山間晝夜溫差又比較大,到底還是發燒了。
這一天左季明回來的很晚,并且回來的腳步有些細微的踉蹌。
但他的神情看上去高興極了。
男人的手背在身后,隱隱有血跡滴下混在泥土中。
他并不肯將捕獲的獵物給周眠看,只說是抓捕的時候沒控制住力度,有些血腥。
周眠本就昏昏沉沉的,便也沒有在意。
好在還有個打火機,兩人至少還能就著吃熟食。
左季明的廚藝不錯,即便沒有調料,也能將肉食烤的噴香。
周眠本就許久沒有吃過熟食了,左季明將半涼置肉的喂給他的時候,青年近乎是吞虎咽的進食。
這不知名動物的肉類有些細微的腥酸,但也還算香,被烤的粉嫩,幾乎入口即化。
終于緩解了饑餓的周眠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詢問道“季明哥,你吃過了嗎”
左季明微笑著并了并腿彎,道“我剛烤的時候就吃過了,你不用擔心我,好好休息病才能快點好起來。”
周眠點點頭,吃完肉食的口中開始泛起回潮似的酸味,他實在沒吃過這種肉類,便忍不住問道“季明哥,這是什么動物的肉啊”
左季明頓了一下,才慢條斯理道“我也叫不上來,可能是山里的野狍子吧。”
他說著,明暗不定的眼直視青年道“你喜歡嗎”
周眠沒吃過野狍子,但也知道這肉類極鮮美,是當天將割取下來的新鮮,他點點頭道“我當然喜歡。”
左季明這才笑了。
如此又過了兩天,周眠終于能起身了,實際上他的體溫早就降下來了,只是還有些虛弱,但是左季明一直不允許他起身,只說要他養好身體。
但周眠實在有些好奇,因為左季明無論刮風下雨,幾乎每一天都能準時回來,每天的肉類都是如出一轍的野狍子肉。
左季明從未讓他看過肉類的模樣,只說是血腥,看多了容易不舒服。
這一天,周眠再一次提出要起身和左季明一起出去的意見。
不出意外的,還是被男人拒絕了。
可這次,青年忍不住了,自從神像徹底被毀,他的精神狀態也好了許多,他知道自己對于左季明來說就是個拖累,心里總有些不好意思,便想著自己不能光等著人來伺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