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月見率先開口,她端起烏龍茶置于唇邊,輕聲詢問道,“你對這個計劃有什么打算”
諸伏景光聞言稍稍凝重了神色。
他知道,白野月見指的是公安部長官給出的那個計劃,也即,讓白野月見成為他的協助者,然后代替他潛入組織。
說實話,第一次在那份文件上看到這個計劃的時候,諸伏景光整個人都是拒絕的。
身為公安,諸伏景光早已做好了和他們纏斗一生的決心,可這僅限于自己,如今他成為旁觀者,要眼睜睜看著白野月見接替自己的工作他怎么做得到
幾年的臥底生涯下來,諸伏景光比誰都了解組織的可怕之處,那個組織的黑暗、殘忍,午夜夢回時令人作嘔的回憶,無論如何也不想讓前輩接觸到。
因此,他第一時間就向長官拒絕了這個提案,并說他還可以繼續工作,他可以換個新身份重新回到組織,憑自己對組織的了解,他絕對可以做到的可看著神色慌亂的貓眼青年,幾位經驗老道的長官只是向他投來了然的目光。
“你真的可以做到嗎,諸伏”
“”
諸伏景光便啞然失語。
他無法確定。
是的,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否回到組織繼續臥底任務。在組織潛伏的這些年,他對組織了解頗深,同樣的,組織也摸清了他的一部分底細。偽裝成一個新的角色,重回組織,他真的不會在什么地方露餡,導致任務第二次失敗嗎
諸伏景光無法給出確切的回答。他垂下眸,有些不甘心地握緊拳頭,長官卻拍了拍他的肩,勸他道“你不用擔心。降谷還在那個組織里,有他在明面上協助,你作為助手,白野的任務肯定不會出錯的。”
思緒回到當下。
白野月見還看著他,陶瓷杯舉到她的唇邊,遮住了她嘴唇的弧度。諸伏景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看到她帶著淺淺笑意的灰眸。
“我”
諸伏景光張了張口,諸多復雜的情緒在他腦海中閃過。平心而論,他也知道這個計劃是個相當不錯的提議,他毫不懷疑白野月見的能力,且她在組織眼里是完全陌生的存在,這樣一個優秀的苗子進了組織,肯定能夠如魚得水地一路攀升至頂端。
他不懷疑,所以他才不想讓她去。
可是
諸伏景光再次抬頭看向白野月見,她依舊坐著,神情溫和地注視著他。這似乎是鼓勵,鼓勵他說出接下來的那句話。
多么熟悉啊。諸伏景光曾在外守一那個案件中看到過同樣的眼神,逆著光的前輩朝他走來,同樣是這番溫和與放松的姿態,讓人忍不住想去依賴她。
實際上,在警視廳與她相遇的那一刻,諸伏景光就明白她的選擇了。前輩總是會幫他,這個想法像是思想鋼印一般莫名植入了他的大腦,諸伏景光幾乎沒怎么懷疑,就得出白野月見一定會接受這份提議的答案。
如今,她的眼神也證明自己的推測沒錯。
定了定神,諸伏景光終于還是說出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不希望你過去,前輩。”
這是他作為后輩,以及在那不可言說的愛慕之情的驅動下最真實的反應。
但是
“最開始我是想這么說的。”
因為,在后輩這個身份之外,他還是一個公安,一個將畢生都奉獻給市民的正義警察。他會無條件服從公安派發下來的命令,更別提這個計劃對公安有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