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隱瞞著我,你根本不是入宮伴駕,陛下你是不是被陛下拿沈家脅迫了”
沈端硯回避著對方的質問,微微偏過頭。
“公子或許是認錯人了。”
“以后也莫要再說這般大逆不道的話,我不會說出去,但隔墻有耳。”
他這儼然一副把自己當做陌生人,半點不打算相認的樣子,讓沈景鑠又惱又心疼。
但最終沈景鑠還是不忍心拆穿對方拙劣的掩飾。
是啊,被迫當眾出演已經足夠恥辱了,他還要這樣步步緊逼,又何嘗不是一種傷害。
他又和那些旁人猶如看戲的目光有何區別。
沈端硯靜默站著,半晌后將那身衣衫遞與了沈景鑠,聲音低啞“奴告退。”
沈景鑠只能看著那瘦削的身影轉過去,伴著蕭瑟的微風一同離去。
直到他再度回過神,手中原本平整的衣物已經被攥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折痕。
沈景鑠自己的手幾乎被勒出血痕來,他還尚且恍然不覺,半點不及自己心中的痛苦。
裴肆之不多時就停下了,他回頭望一眼那個亭子下還在站著的沈景鑠,略微思考片刻。
小零,關于靖王你了解多少
原主的記憶中,靖王楚應彥性格沒什么值得說道的,性情平易近人,溫厚端莊,也常常能接納底下人的意見。
雖然腦子不大聰明,勝在比較聽話,在沈端硯面前向來展露著包容的一面。
是個不算優秀,但好在占了個中庸的皇子。
沈端硯也因此常常對靖王多加關照,行為舉止皆為對方考慮是否周全。
若是沒有楚淵的橫空插足,按照嫡長子繼承,最終即位的定然是楚應彥。
加上當時楚淵年紀尚小,還不受皇帝喜愛
,正在宮中當一個無人在意的小可憐,根本威脅不到楚應彥。
原主自然而然就選擇站在楚應彥的派別中。
誰能料到小可憐是裝的,楚淵表面上不顯,背地里早已開始謀劃自己的勢力范圍,拉攏諸多官員。
不過原主身在局中看不清,裴肆之倒是覺得不論是楚應彥還是楚淵,其實在對待沈端硯這個人的態度上都有些微妙不對勁。
能在幼年時期打罵欺辱楚淵,與他結下仇怨的小孩,長大之后真的能變成現在這樣和善寬厚的性格嗎
而楚淵當時設計讓靖王摔下馬匹,留下跛腳的毛病更是沒有道理。
那時候的他其實已經掌握了多數兵權,再暗害兄弟只會留下話柄,反而不利于自己順利登基。
這番舉動不像是單純的報復或者算計,反而更像是泄憤。
再延伸一下,這種憤怒是從何而來的,又是為什么對楚應彥抱有這般強烈的憤怒。
如果換個詞的話,其實用嫉妒一詞會更加貼切。
沒錯,是嫉妒。
嫉妒沈端硯眼中只有靖王,嫉妒沈端硯半點不曾關注過自己。
更嫉妒他和楚應彥同出同入,日日在一起的親密無間門。
所以他才會如此想要翻身,將楚應彥死死壓在身下,宣告自己的勝利。
不管是陷害跛腳,還是貶到荒地,都是他向沈端硯宣告勝利的一種方式。
楚淵嘴里天天掛著靖王的名號,但卻不許沈端硯提到對方,只要一提就會暴怒,絲毫維持不了冷靜。
就是不清楚楚淵自己有沒有搞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了。
不過看樣子是不清楚的,否則怎么舍得讓沈端硯入宮作戲子,日日遭受被羞辱的痛。
裴肆之垂下眼瞼,嘲諷似的笑了笑。
他收回自己看向沈景鑠的目光,重新朝著伶人館的方向走著。
也希望兄長大人懂得自己的意思,把局面攪得更亂一些,事情或許可以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