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將門推開,外頭忽然傳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
“沈大人奴婢終于見到您了”
裴肆之回頭看去,正正好瞧見身著一身鵝黃宮女衣裳的女子向他的方向跑來。
待到她走近一些,裴肆之才認出來她是倚云,開局入宮就被自己留在沈府中的那名貼身侍女。
倚云急匆匆跑來,臉上還殘留著些許汗水,半點也不停歇,一到裴肆之身邊就連忙瞧他的臉色。
“大人,您在宮中可曾被欺負,膝蓋處的傷好些了嗎”
裴肆之挑了挑眉,沒想到還能在這里遇到倚云。
“你怎么進宮了”
倚云輕聲回道“是大公子送奴婢入宮的,大公子說讓奴婢在宮中好生照料著大人。”
想來是當初國宴結束后,沈景鑠心中不安心,于是才將倚云送了進來陪沈端硯。
倚云語氣中帶著一些埋怨“大人,您根本就是故意支開奴婢的,奴婢等了好久也不曾等到您的吩咐。”
裴肆之眸中浮上一層淺淺的笑意,又略帶苦澀。
“抱歉,我那時的確是尋了個借口,宮中人際復雜,萬一出點差錯我怕是護不住你。”
此言一出,登時倚云眼眶通紅。
在宮中長達半月之久,倚云都不敢想大人在里面會經受怎樣的折辱。
裴肆之垂下眼瞼,沒再這個事情上多說,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這些天兄長過得如何”
她說罷,臉上又浮現出猶豫不決的神色,像是有些為難要不要告訴裴肆之的模樣,最后還是開口了。
“大公子回府后有些不對勁,一回來就詢問奴婢是否知道您入宮的始末。”
“奴婢發誓,絕沒有向大公子透露過您的事情,只說奴婢也不清楚,但從那時起大公子便日日待在書房中,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裴肆之擰起眉心,眉宇間帶著些許憂愁和焦急。
他剛一準備繼續追問沈景鑠的近況,忽地胸口一悶,涼風吹得他止不住開始咳嗽起來。
“兄長他咳咳咳咳。”
“大人”
倚云一驚,連忙上前扶著裴肆之,將他拉著進了屋子中,面露責怪。
“大人您最近在宮中是不是又沒喝藥,沒有奴婢看著您總是這樣。”
裴肆之被他扶著坐上椅子,剛剛那陣子岔氣過去之后咳嗽就漸漸停止了。
不等他為自己辯解兩句,倚云便叫他好生坐著,自己跑去小廚房煎藥去了。
待到倚云小心翼翼端著黑漆漆的湯藥出來,裴肆之這下是真的面露苦色了。
某種程度上,他當時將倚云留在沈府中也未嘗沒有為了躲避喝藥的念頭在里面。
好日子果真不長久,裴肆之已經可以目測未來與中藥相伴的生活了。
在倚云一眨不眨的視線下,裴肆之只能接過湯藥,皺著眉一飲而盡。
喝過藥之后,裴肆之多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沈景鑠。
他在宮中待了這么久,也是時候出宮去看看,有時候天天在楚淵面前晃悠反而起不到什么效果。
不過若是想出宮,必然是要先征得楚淵的同意。
裴肆之等到嘴里的藥味散去,便去主殿尋楚淵了。
“愛卿想出宮去昨日不是還對伶人館留念不已,今日怎就更改主意了。”
楚淵還沒等聽裴肆之說完就打斷了他,頭也不抬,甚至連個眼神都不吝給予。
“陛下臣只出宮探望兄長一日,即刻便會回宮。”
裴肆之有求于他,也就只能低聲懇求著。
“哦,原是愛卿思念親人,那朕若是不同意,豈不是顯得過于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