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個時候。
裴肆之伸手撥動了一下鏡面。
短暫的混沌過后,鏡面再次浮現出場景。
那時楚淵正坐在龍椅上,下面皆是文武百官。
一位年紀頗大,胡須斑白的大臣站出來,向楚淵遞交了一封信,中氣十足道。
“陛下,靖王殿下昨日于快馬加鞭朝京城送來了這封信。”
“靖王聲稱這封信是送與陛下的,需陛下親啟。”
楚淵半瞇著眼,從喉嚨里哼了一聲,帶著淡淡的冷意。
常生將那封信雙手呈上給了楚淵。
原先楚淵瞧著信件,只覺得分外不耐煩。
那上面洋洋灑灑寫了大片問候楚淵身體是否康健,心情是否愉悅的話,卻半點不提正事。
更不必說楚應彥前些天寄給沈端硯的信還歷歷在目。
若不是他將其攔截下來,怕是永遠都不知道沈端硯背地里竟還在和靖王聯系著。
楚淵輕嗤一聲,這封信卻是越看越不順眼。
他正欲將紙張放下,兀地,像是被哪句話吸引了注意力。
霎時間,楚淵狠狠捏緊了信件,手上青筋暴起。
他死死盯著手中的信,深沉的眸光中滲出可怖的寒意。
但和前兩天的暴怒不同。
楚淵此時的神情又帶著些許不明顯的茫然,像是不知道要將這股怒氣發泄到誰身上。
他整個人都宛如被冰封在原地,動彈不得。
有無數細碎如雨點般的光影在他眼底閃過,像是在掙扎、隱忍、難以抉擇。
又像是在痛苦著什么。
楚淵驟然站起身,在眾多大臣的驚呼聲中快步走下龍椅,大步走出金鑾殿。
這是楚淵登基以來第一次提前結束早朝,甚至連句話都沒有留下。
徒留剩下的大臣們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陛下是看過那封靖王的信后才反應如此劇烈的,那封信中到底寫了些什么
這個問題注定得不到答案。
常生忙甩了一下拂塵,尖細的聲音傳下去“退朝”
“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等到朝臣們皆退出金鑾殿,
常生才大著膽子瞥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信紙。
這一眼便讓他驚得心臟微滯,臉色青白一片。
那封信恰好停在楚淵剛剛翻到的地方。
楚應彥語氣囂張又很是幸災樂禍。
“前些時日本王收到了沈景鑠大將軍的求助,他倒是天真,也不想想沈家如今的局勢誰還想摻一腳。”
“不過倒是有意外之喜,沒想到皇弟你竟是好沈端硯這一口,早知道本王當年先嘗嘗他的味道了。”
“這個暫且不提,本王隨意編寫了一封信寄到沈府,想來兩日前就已到京城。”
“怎么樣,這個禮物是不是深得皇弟的心”
“倒是可憐了沈相,怕是被折騰的不輕吧,不知道能不能留條命。”
“哈哈哈哈哈哈。”
猶如實質在耳邊響起的聲音,充斥著嘲諷和惡劣的笑。
鏡面到這里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