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既如此不愿待在宮中,那朕自是不能強留,明日起便送你回沈府。”
“只是希望愛卿莫要后悔便是。”
楚淵眼中某種柔軟的情愫被全然壓下,他言中意味不明,卻仍然有著冰涼的寒意。
等到楚淵利落轉身離開宮墻,徒留下沈端硯一人,他也沒解釋自己話中的含義。
但很快,沈端硯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楚淵的確遵守諾言將他送回了沈府,可沈府上下卻沒有一個是他熟悉的人。
不論是他的侍女,還是沈府的老管家,又或者是隨便一個馬車夫,皆換上了新人。
沈端硯并不認識那些人,而那些人的行事作風不像仆人,更像精銳軍隊出身。
前來送他的小太監一字不發,將沈端硯送到沈府后便自行離開。
還沒等沈端硯適應情況,身后的府門轟然關閉,完完全全隔絕了外界。
環顧四周,沈端硯熟悉的竟是只有倚云一人。
布置景色分明是自小長大的府邸,卻又如此陌生疏離。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沈端硯一件事。
他被楚淵囚禁起來了。
名為放他回府,實際上也不過是進入了另一個監牢中。
倚云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惱怒。
“皇上出爾反爾奴婢這便寫信給大公子,明明先前,先前都說好了的”
沈端硯垂下眼瞼,制止了倚云。
從沈景鑠離去那天起心中隱約的不安,終于在這時落地了。
“不必了,左右我平日也不愛出府。”
除了不能出門,不與倚云過多交流外,那些侍從在別的地方倒是盡心盡力的很。
只需要擺出一副生死由天的姿態,就可以盡情擺爛的生活真好
果真沒有氣運之子會學著反思自己,前些天的溫柔只是假象,一旦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會變本加厲罷了
裴肆之瞇起眼睛,姿態散漫悠哉。
他還正在磕著從001那里搶來的數據瓜子,看似一副端坐在書桌前的模樣,心早就飛了。
這段時間001又找到了一個新出的復仇劇,故事精彩,打臉痛快。
一人一統在被關在沈府的時日里,可謂是爽的風生水起。
可憐了倚云,還在憂心忡忡著自家大人的情緒,半點不知道她的大人都玩嗨了。
時間過得也快,沒多久距離沈景鑠遠征那日已經過了將近半月。
前朝那邊似乎出了點差錯,單是靖王造反的事情都足以讓楚淵被絆住心神,無暇顧及沈端硯這邊。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把沈端硯囚起來了。
雖說那些侍從被下達了禁令,不能和沈端硯透露任何有關邊疆戰亂的事情,但氣氛上的壓抑與陰沉都
足以看出來情況怕是不妙。
更令沈端硯擔憂的便是他從未收到過來自兄長的信件。
沈端硯不知道那些信是不是被楚淵給半路攔截了,還是出了其他差錯,心中一直不踏實。
倚云不識字,為了能早日與兄長聯系上,沈端硯還曾試圖拎起筆,為沈景鑠寫一封家書。
但他的手在那日后便接近廢掉,別說是寫字這種精細的活兒了,就是平時拿個杯子都有可能隨時摔碎。
倚云也曾想和那些侍從好聲說道,讓他們幫自己寫一封信,卻全都被拒絕了。
沈端硯就像與世隔絕了一般,他沒法向外傳達消息,外界的消息也進不來這里。
事情的轉機出現了楚淵第一次來沈府那日。
他帶來了沈景鑠十日前寄給沈端硯的信件。
是第一封,里面內容寥寥,幾句帶過了邊疆的情況,轉而開始關心沈端硯的情況,啰里啰嗦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