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彎刀一轉,刀背勾住他的頸子,皮膚黝黑的男人臉色陰沉,他正是那康二哥手底下的阿勒,“我再問你一遍,你們全村的錢米可都在這兒了就這些”
陳安痛得劇烈,雙目渙散,顫抖著唇,“你們會遭報應的會遭報應的”
“報應”
阿勒冷笑一聲,“什么報應如今這光景,早送你們去了那極樂之地,便再也不必在這世上白白茍且。”
話落,彎刀翻了個面,刃入血肉。
血濺了已經死去的老村長滿臉,陳安被他們隨手扔下,幾人抬起頭來,不約而同地盯住石室中的張阿婆。
因為阿婆擋在前面,阿秀并沒有看見石室外面的情形,但只聽聲響她就嚇得渾身發涼,透過干草堆的縫隙,她看見阿婆身子晃了兩下,緊接著,忽然抄起一旁的柴棍,顫顫巍巍地沖上去“你們這些天殺的”
冰冷的刃狠狠穿透阿婆的腹部。
阿秀看見殷紅的血一滴一滴,順著刀尖往下。
“阿婆”
阿婆的叮囑忘在腦后,阿秀禁不住失聲哭叫。
她扒開草堆,沖出去。
她的阿婆倒在地上,身上,嘴里都是血,阿秀一點兒也不敢碰她,只能哭著喊,“阿婆”
“秀兒走”
張阿婆一張口,血汩汩地淌,見那纏黑布頭的人揚刀,她咬緊牙,翻身將阿秀壓倒在地,阿秀抬起淚眼,那刀刃正落下來。
阿秀一下緊閉起眼。
卻聽“鏘”的一聲,她睜眼看見那人的刀鋒落偏在了她與阿婆身側。
阿勒不防自己的后腰被人重擊一下,他吃痛一聲,見自己的刀落偏了地方,他立時與身邊的幾人回頭,卻不料一捧草木灰撲面而來。
陸雨梧趁此機會繞過他們,去扶張阿婆與阿秀,但那阿勒雖雙目雖模糊,卻循聲劈來一刀,陸雨梧躲閃不及,臂上被劃了一道。
又是一刀橫劈過來,
陸雨梧俯身去護張阿婆與阿秀,而忽的一道銀光閃過,只聽得一聲痛叫,他轉過臉,正見那人持刀的手腕已被一枚銀葉刺中。
一道纖瘦的身影忽然而至,如一縷風掃過數人身側,在陸雨梧與阿秀祖孫兩個身前站定,斗笠邊緣滴答著水珠,她側過臉來,剔透的耳墜輕晃,“你不要命了”
陸雨梧一張明凈的面容此刻沾著些灰痕,衣擺滿是泥污,凌亂的幾縷淺發落在臉側,明眼可見的狼狽,他將阿秀與張阿婆護到身后,抬眸與細流相視,驚魂未定,正欲啟唇,卻見那阿勒抹了一把眼睛,暴怒似的,大聲喊道“來人都給我過來”
陸雨梧見細柳立時轉頭,抽刀的清音一動,刀鋒冽冽寒光。
不過片刻,在崖洞另一頭的二十多個賊匪朝石室這邊聚攏過來,阿勒抬起紅腫的眼,視線在那一雙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年輕男女身上來回,他忍疼拔出腕上的銀葉子,發號施令,“殺了他們”
賊匪們一擁而上。
細柳單手抽刀,三步并作兩步,往前一個騰躍,一刀劈下。
這些半路出家的賊匪多是憑自己一身的蠻力與手里的兵器,沒幾個會什么身法,眾人一鼓作氣沖上前,卻被細柳一刀劈得散向兩邊。
一人橫刀砍來,細柳迅速側身躲開的同時,刀鋒向上重擊他虎口,他兵器落地的瞬間,細柳一躍而起踩在他后背,擋開迎面而來的幾柄刀,揚手割破幾人的頸子。
她手中刀再往下,刺穿腳下之人的后背。
再抬手,鮮血迸濺,慘聲連連。
細柳身形靈活,猶如鬼魅,十數人不但一時難以近她的身,還反倒被她逼退至石室外,阿勒眼見著自己的人一個個倒下去,他心中驚駭,看準了幾人正將她纏住,阿勒立時提刀殺去。
“姑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