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四兒被他們弄得眼淚鼻涕流個不停卻在笑。
“四哥我們也想跟著你出去”
“是啊四哥我們想出去”
“都出去”
喬四兒抱住他們“咱們都出去”
到今日離開堯縣,細柳方才見到驚蟄,他們同乘一架馬車,花若丹抱著阿秀,阿秀懷里抱著貓。
“你怎么樣”
細柳問他。
“放心死不了,”
驚蟄蔫蔫的,才吃過一副藥,他昏昏欲睡地喃喃,“我還沒報仇呢。”
細柳抬眸看向花若丹,她明顯聽見了,與細柳目光一接,她挪開視線“年紀輕輕走上這條路,誰身上沒個仇沒個怨的,如我,亦如你
們,先生放心,我自顧不暇,無心好奇。”
細柳卻一怔。
她沒說話,卻將視線落回驚蟄臉上,他已經睡著了。
驚蟄不說,她都快忘了。
他敢刀口舔血,是因一樁殺父之仇要報。
不論是他,還是花若丹,他們都有仇,都有怨。
可她有什么呢
深秋漸盡,這一路少有落雨,故而沒有在路上過多耽擱,他們走了一個來月,才路過永平縣,卻遇上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雨。
官道邊支了個茶棚,姜變干脆下令停車暫時休整。
秋雨滴滴答答的,花若丹見驚蟄端著茶碗不喝,只盯著那煮茶的老翁在看,她道“你在看什么”
驚蟄抬了抬下巴,“你記不記得上回”
花若丹一下想起來堯縣官道上那茶棚中放了迷藥的茶,她一頓,不由看著自己面前的茶碗。
驚蟄撲哧一笑“哈哈哈哈哈哈逗你的小爺爺我上過一回當還能再著了道喝你的吧,這茶就是苦了點兒,沒加什么料”
“驚蟄”
花若丹發覺自己被捉弄,拿炒花生砸他。
細柳站在不遠處觀雨,聞聲朝他們那處看了一眼,這一路上花若丹對她與驚蟄這兩個傷者都多有照料,驚蟄也十分不好意思像以前那樣對花若丹惡聲惡氣,倒也相處得還算融洽。
阿秀忽然從面前跑過,細柳見她奔入雨幕,便立即跟過去。
陸雨梧放下茶碗,與姜變道“修恒,我去看看。”
他接來陸青山遞的傘走如煙云雨幕,官道上卻不見人,他立即走到道旁去,底下竟是一片田埂,阿秀與細柳的身影在底下影影綽綽。
他朝陸青山搖頭,示意他不必跟,而后他順著道旁小路,慢慢地走下去。
阿秀就蹲在田埂上,看田里收割過稻子的一簇簇殘梗。
細柳聽見雨打傘沿的脆響,她回頭之際,一柄紙傘遮在她與阿秀頭上,她看向陸雨梧,他已在傘外,雨珠拂在他臉頰。
“阿秀,你想阿婆了”
陸雨梧輕聲道。
阿秀轉過臉來“陸哥哥,你家里有田嗎”
陸雨梧點頭,“有,但不在京城。”
“那在哪兒”
陸雨梧摸了摸她的腦袋,“等你長大,我帶你去。”
阿秀“嗯”了一聲,又望向雨霧里的田野。
“細柳,你拿著。”
陸雨梧說著,將傘柄塞到她手中。
細柳看著他蹲下去,阿秀轉過來,在他掌心放了幾粒沒收盡的稻米,他便捏了一顆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