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洞中幾乎一靜,隨后幔帳里傳出來一陣隱約的,沙啞的低笑,玉海棠恭謹地朝幔帳里看去。
“好啊,”
那老山主慢慢地笑,“都知道天要變,不管是下雨還是下雪,總是要變,連這老泥鰍也咬牙選了條道走。”
“海棠,”
他隔著簾子居高臨下地看著石階底下那道年輕女子的身影,冷不丁地道,“你說花家如今那份家業,有多少是那周家曾經沒抄完的家底”
玉海棠一下低頭“海棠不知。”
又是周家。
細柳耳力敏銳,她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不由想起懷中的那枚銀葉,昨日田埂上,陸雨梧才以銀葉相托,請她尋周家小姐。
她忽然覺得,自她下汀州之日始,周家便被人反復提及。
“細柳,”
簾內的老山主喚她,“聽聞五皇子要審侯之敬,到時你去聽聽,他們到底說了些什么。”
“是。”
細柳垂首。
老山主咳嗽幾聲,嘆了口氣“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事到如今,他們都在擇道而行,那咱們如今也該擇一條道走了,你下山去吧,屆時自然有人告訴你該怎么做。”
出了龍像洞,細柳還沒走進甬道,便聽身后一道聲音“細柳。”
她轉身只見幾名女弟子提燈簇擁著玉海棠而來。
玉海棠走近,燈影照見細柳臉頰上那道緋紅的掌印,她睨了身邊的女弟子一眼,那女弟子立即將一只瓷瓶遞給細柳。
玉海棠漠然道“你既要走到人前去,便別在外頭丟了紫鱗山的臉面,去吧。”
細柳沒說話,只略微低首,隨后轉身往甬道里去。
天色轉亮,清晨寒霧更甚,風浸得人骨頭里泛冷,路上行人幾乎都多添了衣裳,姜變才到別苑,便聽李酉說陸雨梧過來了,他立即親自將人迎到廳里。
“陸閣老果真是老當益壯,”
姜變沒心思吃早飯,就盯著陸雨梧臉上的巴掌印看,“瞧這巴掌印,可見是用了大氣力的。”
陸驤腿腳不便,陸雨梧不許他跟來,否則這會兒一定要不滿姜變的幸災樂禍。
此刻只有陸青山在旁,跟一座冰雕似的,動也不動。
“笑夠了嗎”
陸雨梧有些無奈,“聽說細柳與驚蟄跟隨花小姐住在你的別苑,他們人呢”
“我聽家將說那對師姐弟昨夜出門還未歸,你到底有什么要緊事找他們”
姜變看著他笑“你這巴掌印都沒消呢,不在家好好待著,誰沒事頂個印子出來亂跑”
他話音未落,只聽步履聲近,下意識地轉過頭,只見細柳一身紫衣,身形纖瘦。
陸雨梧才想出聲,卻見她蒼白的臉頰上赫然一道緋紅的巴掌印。
她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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