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公子呢”
雪花忽然出聲,“也不可以告訴他嗎”
細柳一怔,她沉默下來,門外淡薄的日光撒了滿庭,那光影令她想起方才護龍寺后山的那片湖面。
山水俱淡,唯有那人衣擺鮮明。
他穿那身官服還挺好看
的。
細柳忽然這樣想,她抬起眼簾,聲音卻很平淡“是,也不要告訴他。”
來福在外面抓耳撓腮,云里霧里,什么事啊不要告訴誰啊他一肚子的疑問,實在想知道得不得了,可是一點也不敢問。
舒敖眼珠一轉,說道“你如果讓我們住下來,我們就不說”
他竟然用這件事作為威脅,細柳輕飄飄瞥他一眼,他卻偏偏是個不知道進退的直心腸,她想了片刻,簡短道“隨你。”
不速之客變成常住的住客,來福又得熬夜收拾房間了。
直到天黑細柳也沒有等到驚蟄回來,她心中正有一絲不安,紫鱗山的女弟子卻趁夜忽然造訪,她不會說話,只與細柳比劃了幾下,細柳便立即披衣起身,拿上雙刀出城,上紫鱗山。
此時山中還是有些潮濕,中山殿中因為護山弟子們日日熏香凈氣,倒也還算干爽,玉海棠獨坐在玉階之上。
“山主。”
細柳在殿中站定,俯身。
玉海棠沒有任何反應,細柳抬首看她,方才見她正看著手中一支海棠玉簪,那是難得一見的血玉,鐫刻的花瓣片縷分明,栩栩如生。
細柳從未見過她戴那支簪。
玉海棠兀自出神,細柳便也安靜地站著,不知過了多久,玉海棠方才將那簪子收入匣子里,與此同時,她一抬手,臂彎的白練將一樣東西送至細柳腳邊。
白練收回的剎那,細柳垂眸看向腳邊那本無名的書冊。
“不看看嗎”
玉海棠幽幽開口。
細柳俯身撿起來那書冊,翻開封皮,她只掃了一眼其中的內容,臉色便是一變,她驟然抬首。
玉海棠沒在看她“你的刀法已經爐火純青,但若心法跟不上,你便不能再有所突破,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要這剩下的幾重心法,有了它,你才真正配得上這一雙細柳刀。”
玉海棠說得不錯,細柳修習細柳雙刀至今,困于心法不夠,不能再有所進益,她不是沒有向玉海棠求過剩下的幾重心法,但玉海棠一直不肯給她。
“您為何突然要將它給我”
細柳出聲。
玉海棠居高臨下,終于施舍她一眼“怎么你不想要嗎”
細柳沒有不想要,但她捏著那一冊心法,半晌,她開口道
“我可能用不到了。”
玉海棠像是被她這平淡的一句話刺了一下,她神情有片刻的凝滯,但很快,她冷聲道“怨誰呢我以銀針封住你的內力,你做了什么為了那么一個男人強行逼針,今日所有,都是你自找的。”
細柳如同冰雪雕砌,一張清冷的面容上并無分毫悲喜,她始終平靜地承受著玉海棠的冷嘲熱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