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慧剛好知道肉聯廠主任近期在托媒人相看人家,立刻就想到了對方,她跟王永元的想法一樣,男人年紀大點不是什么大事。
畢竟她家小五也不是黃花大閨女。
二婚嫁二婚,正好。
王永元是葛慧第一個孩子,那是相當在意,很自然就把心中的打算說了出來,而且這事她也跟丈夫商量過,丈夫沒反對,也就沒有人在意王蔓云會是什么想法。
結果事情偏偏跟他們設想的不一樣。
王蔓云不忍氣吞聲,而是直接大鬧,面對鄰居們指責加鄙夷的眼神,葛慧心虛又難堪,只能讓兒子出面解決。
這事只要不認,誰還能逼著他們認不成。
對于多管閑事的鄰居,葛慧在心里早就咒罵了八百遍,但面對眾怒,她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王永元理解了母親的意思,他張了張嘴,就打算否認自己之前說過的話,但一眼就看到門外人群里的二子。
當初那話他可是當著二子的面說的,飯店里還有那么多人證,要是二子幫小五,事情鬧大了,他估計工作都得受影響。
王永元猶豫不決,鄰居們立刻就看出端倪。
有人陰陽怪氣說話了。
“葛慧同志,雖說這是儂的家事,阿拉不方便說什么,但阿拉怎么也是看著小五長大的,這孩子這幾年可為儂家幫了不少忙,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儂們怎么也不能過河拆橋吧。”
“就是,不就是小五沒工作,在城里沒有糧食關系嗎,這也這不是什么大事,儂家里那么多人工作可都是因為小五的福報,要阿拉說,你們一家出一點糧食,就算把小五養到老,都是應該的。”
“阿拉看行得嘞,跟廠長報備一下,只要儂家肯養,小五不用下鄉的拉。”
俗話說看熱鬧不嫌事大,鄰居們一個個為王蔓云出頭、出主意。
聽著是在幫腔王蔓云,其實是因為王家這幾年太過高調。
一家人除了三兒媳沒工作,其他人全部有工作,這早就被人怨恨上,都是一個廠的家屬,有人有工作,必定就有其他人的工作機會消失。
誰都不能說王家人的工作名額有沒有自己的那一份。
王蔓云沒有離婚前,因為方家,鄰居們當然是把對王家的不滿忍了,不僅忍了,還得笑臉相處,就想著打好關系,能走一走方家的路子。
現在好了,知道王蔓云離婚,沒了方家做依靠,眾人那是恨不得現在就把王家所有人都狠狠踩在腳底。
“阿拉家的家事,管儂們什么事,出去,都給我出去。”葛慧被眾人陰陽怪氣的話差點氣瘋,伸手就推搡起站在她家里的人。
“葛同志,這已經不單單是儂家的事,是整個廠的事。”
被推的人可不愿意離開。
“對的,事情牽扯到包辦婚姻,這就不可能是儂一家的事,我們鋼鐵廠可不能出違法犯紀的人和事。”
鄰居們熱心得很。
甚至有人有先進之明把廠長請來了。
廠長原本是不想管的,但聽說會影響到自己廠的形象,立刻夾著公文包趕到家屬樓,站在人群后聽了一耳朵,就搞清楚了情況。
眼見王家鬧騰起來,廠長只得清了清嗓子。
“廠長來了,大家讓讓。”二子機靈地扯了一嗓子,剛剛還圍得水泄不通的走廊,很快就清空出一條能過人的道。
“廠長,你可得給王蔓云同志做主,這年頭還有父母包辦婚姻,真是太過分了,太敗壞我們廠的形象與聲譽,得讓犯事的人去學習學習。”
這時期的學習可不是什么好事。
這意外的一句話出來,現場頓時徹底安靜下來。
因為沒有人想到有人這么狠,這是要把王家徹底踩到腳底。
葛慧慌了,王永元與王香云也慌了。
王蔓云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可沒想過要讓王家改造,王家真要被改造,同血脈的她肯定受影響,她會成為案板上的魚。
這是有人暗中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