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幾分鐘后,回到家。
豆大雨點噼里啪啦地砸下來,電閃雷鳴,聲勢浩大。
差一點,他們就被困在這雨中。
房子是周程遠這兩年新買的,白灰為主色調,極簡的裝修風格,只有必備的家具,干凈單調得像是無人居住一般,明顯能看出是單身男性的居所。
三室兩廳,在換過拖鞋后,周程遠帶倪音熟悉家中。
最里面一間是主臥,并排的另一間被周程遠改造成書房,兩個大書柜被塞得滿滿當當,和主臥門相對的第三個房間是客臥,也就是倪音的臥室。
客廳和餐廳算是連接的,中間有一半被吧臺相隔。
周程遠把購物袋中的洗漱用品拿進公用衛生間,同時把公用衛生間中屬于自己的物品全都拿出來,家里兩個衛生間,以后他只用主臥附帶的那個,外面這個歸倪音,他不會再進去,要倪音放心使用。
窗外狂風驟雨,周程遠巡視一圈,見沒有要緊事情,便讓倪音先洗澡。
他拆開剛買的新床具,放進洗衣機內洗凈加烘干,因客臥久未住人,隨即他又拿著工具過去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等明天讓家政過來從里到外再認真打掃。
倪音從浴室出來時,周程遠正背對著房門鋪床,他手中是嫩粉色的床單,上面印著櫻桃小丸子的圖案和一堆亂晃的紅彤彤的小櫻桃裝飾。
很微妙詭異的感覺。
倪音主動上前“我自己來。”
周程遠側手避過,他清楚倪音曾經過的生活,哪怕最近半年,有諸多不如意,但倪音在生活方面并沒有怎么吃過苦“今天太晚了,下次你自己弄。”
盡管周程遠沒有任何流露,但奶奶和小叔一大家子強硬搬進她家后,倪音首先學會的是察言觀色,她聽出周程遠的意思,耳尖倏地發燙,愣愣站在門邊。
她也確實不會鋪床。
大致整理過,已經十一點多了,周程遠回了趟房間,再出來,他對著手機屏幕操作,突然問倪音的銀行卡賬戶,倪音思索后乖巧回答,不解地看著周程遠。
周程遠“生活費,每月我都會打進去。”
倪音“我有”
周程遠打斷“你的或者你爸媽留給你的,那是另一回事兒,現在你在我這里,以后和我生活,這是我應該的。”
倪音垂著頭,沒吭聲。
周程遠“給你就拿著,小孩兒別想那么多。”
說話間,他把握在掌心的鑰匙塞給倪音“我忘了密碼鎖怎么添加指紋,你先用鑰匙,等有空我找找說明書。”
倪音悶悶地“哦”了聲。
陌生環境,陌生床鋪,本就難以入眠,且在父母去世后,倪音便有些神經衰弱,周圍稍稍一點動靜就會被驚醒,睡眠質量極差。
雷聲陣陣,和著噼里啪啦的雨聲,驚擾了這個夜晚。
冷白路燈透過窗簾,昏暗房間被填充進微弱光影,倪音平躺在床上,聽著嘈雜聲音,盯著天花板的模糊輪廓出神,腦中被亂七八糟地念頭充斥著。
她在想來溪城有沒有可能是一個草率的決定。
她也在想今晚采購的所有物品都是粉色的,包括沐浴露都是粉色的,男人的審美真的好奇怪。
她還在想,周程遠好像和好多年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