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今天有人看著你。”
一家三口出了門,淼淼一手牽一個,夾在中間一步一跳,蕩秋千似樂得咯咯直笑。
到車站,正好趕上有軌電車到站。
像周以臣說的,這個點是上班時間,車站上人不多,可窗戶緊閉的電車上,還是有股味道,云木香上車就后悔,不該遷就這父子倆的。
車廂里靠邊兩排位置,中間留下大片空地站人。
“過來。”
電車啟動,云木香有些站不穩,搖晃著坐到周以臣身邊,被他扶著坐下,兒子坐在她身邊,正興奮。
“媽媽,嗚嗚嗚”
云木香輕嗯,窗口被開條縫,冷風吹著倒是精神不少。
看身邊還有空位,拍了拍。
“你怎么不坐。”
周以臣手隨意抓著扶手,不知道又從哪里摸出來一根煙叼在嘴巴里,只笑不回答,目光執著地停留在她臉上。
云木香被看得面皮發燙,鞋尖踢上他硬硬的鞋幫。
“你還看”
周以臣心情很高,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
“喜歡。”
氣氛陡然升溫。
“那為什么不看淼淼,是不喜歡淼淼嗎”淼淼不嗚了,抱著媽媽一條胳膊,好奇地問。
淼淼隱約知道,眼前這個叔叔不一樣。
周以臣輕嘖一聲,點了下他額頭。
“怎么哪哪都有你。”
“因為解放軍,無處不在”淼淼突然摸了摸領子,“媽媽,我忘記戴紅領巾啦。”
“沒事,偶爾一天沒戴不要緊。”
周以臣如淼淼所愿,多看了他兩眼。
心想,這是他兒子。
車程二十多分鐘,下站時,云木香頭暈暈的,坐路邊緩了好一會才回神。
她心情有點低落。
周以臣以前都記得她不能坐電車,大巴的,現在全忘了
心情不好的云木香看見記憶不好的周以臣,就很不爽,也沒了逛街的心情。
等找到花鳥商店,她看到廣場上圍著花壇建造的一圈木椅,把錢包給周以臣。
“錢票都在里頭,你帶淼淼進去看吧,我坐一會。”
“還難受”
“不是。”云木香搖搖頭,指了指花鳥商店最靠外的玻璃柜,“有蛇。”
又不記得
云木香火大死了。
“你們去吧。”
也不管倆人,忍著胸口作嘔的惡心感,把布包墊在椅子上坐下。
她選擇的角度很好,能清楚透過花鳥商店的半邊玻璃窗看到進去的父子倆。
也不對,淼淼太矮,只能看到個腦袋尖尖。
云木香視線更多停留在周以臣身上。
有點冷。
她情不自禁裹緊大衣。
果然心冷了,體溫都降下來了。
“還真是遠香近臭”
她現在看周以臣怎么那么不順眼啊
云木香低下頭,不再去看商店里的情況,腦子里正懷念以前那個體貼的少年時,眼前落下一片陰影。
她勾起唇,剛剛還苦澀的心里小小生出一朵花兒。
“這么快你是誰。”
剛開出的花兒枯了。
眼前這個看起來至少四十歲的男人,穿著一身中山裝,四個布口袋,胸口左邊位置的口袋里插了兩支鋼筆。
就是中山裝有點大,兩支鋼筆壓得口袋往外掉,有點滑稽,配合著他此刻目瞪口呆的表情,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