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黃大娘不理他,轉頭繼續對江顏說
“我怕它們直接對我下手,就想著拖拖時間等我爹打獵回來,還好我賭對了我爹回來的時候,那兩個鬼子已經喝的二五八昏了,我爹沖上來朝最近的鬼子背心就是一刀,直接攮死一個,另一個見同伴死了還想拿槍呢被我一板凳砸暈了”
“然后呢”
不知不覺圍過來好幾個人,被黃大娘的話吸引住了,村里人都知道她以前的光榮事跡,但是知青們還是頭一回聽,一個個都熱血沸騰的。
“然后我跟我爹一人捅了它心窩子一刀,那血噴的都嚇人,也不敢跟別人說,怕走漏了風聲遭到報復,等天黑了我哥我娘從地里回來,一合計,這才把它們運到山里挖個坑埋了,吶,就在咱們后山半山腰的地方。”
大伙兒都齊刷刷地順著黃大娘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先前那個情緒激動的男知青又來勁了,兩步跳在石墩上,從口袋里掏出小紅本高舉在頭頂一臉病態地狂熱,揮動著胳膊,煽動大家的情緒。
“這樣的畜牲怎么配埋在咱么村這么青山綠水的地方應該被拖出來鞭尸浸豬籠暴尸荒野黃大娘,你還記得具體埋在什么位置嗎”
他一副作勢要把鬼子拖出來鞭尸的架勢。
讓不少人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黃大娘的臉也垮下來。
“那我哪記得咱們村光是開荒都開了好幾塊地了,再說那兩個畜牲尸體早就爛了,指不定骨頭都被狼刨出來叼走了,你費那大勁不如多揚揚麥子干干活”
黃大娘不喜歡這青年一副魔怔的模樣,動不動就煽動情緒搞運動搞的。
早些年他們村也下放過一個黑五類,來了一群帶著袖章的小年輕,大下雪天讓人家就穿一個褲衩滿山游行,當天晚上就發燒沒了,聽說還是個留洋回來的大學教授咧好好的人就沒了,在那之后,他們村就再也不讓那些激進分子進來,鬧出人命后黑五類也不往這送了,這才過了幾年安生日子,就開始煽動情緒了。
黃大娘拉起一張臉還挺唬人,再加上也沒人應和他,那青年只得訕訕地收回了小紅本。
“休息差不多就去干活吧,一個大小伙子干了大半天的活兒,還沒有人家女同志一半多,也好意思去去去”
一早就往這邊瞧的馬大勝也過來了,一臉嫌棄的朝他擺擺手,男知青瞄了眼江顏,原還想逞英雄表現一下,當下只覺得沒臉沒皮,都不敢再看她第二眼,拿上木锨就跑了。
“江顏啊,你黃大娘說得可一點都不假,十里八村她是這個,要不是我占了性別的便宜,這大隊長的位置指定是你黃大娘的,沒有第二個旁人可選了。”
馬大勝比了個大拇指,似是頗為感慨,說完轉身就往前頭去了。
江顏看向一臉懷念的黃大娘,沒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可惜,心里有點動容,父權社會,很多女性總是會被歷史“隱身”。
“那黃大娘可以去做村婦聯的主任呀,那個活兒可輕松多了,平日里就拉拉家常,女人總歸是比不上男人的,特別是成家后,又要兼顧家庭,換個輕省的活兒也挺好的。”
身后突然響起一道故作善解人意的溫柔女聲,其中的理所當然險些將江顏逗笑。
黃大娘正懷念自己輝煌的青春過往呢,聞言臉色瞬間臭了幾分,回頭瞧過去,來人正是編著麻花辮,穿著白底碎花襯衫的孫蘭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