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太急,微弱的氣息跟不上,一口氣沒提上來,躬著身子咳了起來,五臟六腑好像都移了位置。徐清昱拍上她的背,想幫她緩一緩,蘇念啪一聲打開了他的胳膊,“你別碰我。”
她不想讓他碰她,一點兒也不想讓他碰到她。
不知道是因為她的話,還是因為她打了他,又或者兩者都是,她成功惹怒了他,他黑沉沉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蘇念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怒氣,眼睛里迸發出了奇異的光彩,她克制不住地想要撕破兩個人之間那最后一層遮羞紙,將她聽到的那些話全都扔到他的臉上,然后她還要告訴他,她也在他面前沒有說過一句真話,她說過的想他是假的,她說過的喜歡是假的,甚至連高潮她都是假裝的,他在床上的表現真的爛透了,連十塊錢買的小玩具都比不上。
要論騙人這件事兒,他還真的比不過她。
只是到最后,她眼里的光彩又慢慢黯淡下來,她攬著被子心灰意懶地躺回枕頭上,輕聲說,“我真的不用去醫院,你讓我睡一會兒,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沒有多難受,只是很困,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醒了再說。”
徐清昱沒再和她廢話,直接連被子帶人一塊兒從床上抱了起來,蘇念氣急,他為什么非要和她反著來,她不過是想睡一覺,也能礙到他的眼,她想踢他,但她被箍得很緊,根本掙脫不開他,她干脆張嘴咬到了他的脖子上,沒有省任何力氣,咬到牙齒都打了顫,直到嘴里嘗到咸濕的血腥味才松了口。
她想要再一次激怒他,但他根本不為所動,將她抱到衣帽間,找來一件開衫要給她穿上。
蘇念揮手擋開他,“我不穿這個,”她指著衣架上的一件衣服,“要穿我就穿那個。”
那是她心血來潮買來的護士裝,在視頻的時候誘惑他,說等他出差回來穿給他看,現在想來真是諷刺,他那個時候心里指不定在想,這個傻子,真是好騙。
徐清昱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面沉如水。
蘇念眼里是譏誚的挑釁,“我答應過今晚穿給你看的,你看,我一向說話算話,我從來都記得我說過什么話。”
徐清昱冷眼看她,“蘇念,你是三歲嗎,要拿自己的身子和我賭氣。”
蘇念定定地看著他,強撐起來的氣勢和強硬因為他這一句話,轟地一下全都倒塌了,她極快地眨了一下睫毛,將快要溢出瞳孔的眼淚給掩了回去,垂眸看向自己踩在毛毯上的腳,無聲地苦笑一下,“你真的是高看我了,我有什么賭氣的資格。”
她也想賭氣,可她現在連一個可以躲著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又有什么資格和誰賭氣。
蘇念仰起頭看向他,病懨懨的眼神里有懇求,“徐清昱,我們離婚吧,明天就去辦手續。蘇家的東西你想要什么,你就拿去好了,你根本沒必要陪著我演這一場戲,你不累嗎我都演累了。”
她起初還想要不要假裝什么都沒聽到一樣,繼續演下去,但她壓根就不是做生意混商場的料,她連秦家都斗不過,又怎么可能斗得過他。
她腦子燒得昏昏沉沉的,好多事兒怎么想都想不清楚,但她至少想清楚了一件事情,她掙扎也沒用,所以他想要什么就拿去好了,左右不過是上一輩的恩怨,至于什么恩什么怨,她現在也不想知道了,她就只希望他折騰得痛快了,能放過她。
或許蘇家的命數就該如此,她又何必再做什么無用功,想要靠一己之力把蘇家給救活,現在想想,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徐清昱一顆一顆給她扣上羊毛開衫的扣子,又將她散亂的頭發給順整齊,最后鉗起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沉啞的聲音里是肅穆的涼薄,“我不僅想要蘇家,我還想要你。所以,離婚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