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徐清昱走近病床一步,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慢慢收緊,“很好,蘇念。比起你在病床上半死不活地躺著,我更喜歡看你現在這樣有斗志的樣子,你要是有本事能從我手里保下蘇家,那我甘拜下風,如果不能,那你最好認了命。”
蘇念迎著他壓下來的目光,紅腫的眼里慢慢彎出些譏誚的笑容,她不緊不慢道,“那你可看錯我了,我從來都不認命。”
徐清昱也扯起嘴角笑了笑,“正好,我也是。那你就快點兒好起來,我等著你的不認命。”
蘇念擋開他鉗著她的胳膊,不再和他說一句話,低頭一口一口地吃起飯來,就算吃不下去,也逼著自己咽下去,她知道她現在需要吃飯,不能這么一直自暴自棄地病懨懨下去。
施琳剛才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她不該只拿著自己折騰,既然他不肯放過她,那她就連著他一塊兒折騰,她斗不斗得過他先放一邊,她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到哪兒去。
蘇念想得很好,可她這場病好得艱難,白天看著一切正常,一到晚上就又燒了起來,而且還是反反復復地燒,清醒的時候,還能拒絕他的一切靠近,糊涂的時候,又迷迷糊糊地睡到了他懷里。
但是再糊涂,心里一旦生了隔閡,一切也都不一樣了,她在潛意識里都在抗拒他,即使糊里糊涂地窩到了他的懷里,也是背對著他的,再不會像之前那樣,胳膊環著他的胸或者腰,在他身上睡得像一個饜足的小貓兒一樣。
徐清昱知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罷,他要的是她在他身邊,強迫或者要挾,他現在都不在乎了。
近一陣兒,遠江集團上下都知道大老板的心情很不好,大家都夾著尾巴,謹小慎微地做事情,生怕觸了老板霉頭,讓老板那無處發泄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其中戴誠過得尤為小心,雖然徐總沒有說,但戴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他隱隱約約地了解到,太太來公司沒有第一時間讓徐總知道,大概是所有事情的導火索。
太太的車現在還停在公司樓下,徐總不說讓司機把車開回家去,他也不敢再提。
他跟董事辦和前臺的所有人開了一個緊急的晨會,只著重強調了一件事情,以后太太要是再來公司,不管他在做什么,必須要讓他第一時間知道,然后他再第一時間匯報給徐總,這樣的錯誤要是再出現第二次,他估計也不用干了,直接卷鋪蓋走人就好了。
戴誠不知道的是,他這個擔心多余了,因為在此后他擔任董事長特助期間,蘇念再沒有去過遠江。
辛柔從南方表姐家回來,飛機一落地,又是直奔的醫院,身后還緊跟著一個易懷安,小心翼翼地護著她。
易懷安早就吃透了辛柔的路數,辛柔到表姐家的第二天,他就摸了過去,這次她說什么,怎么鬧,他都照單全收,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賠著笑臉。
以前,讓他咽不下那口氣的是,她心里滿滿當當裝著一個野男人,分不出半寸的地方給他。現在,他管她心里裝著誰,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的孩子管她叫媽,那別的他就全都能忍了,他就不信她還能把那個野男人裝一輩子不成。
辛柔一看到蘇念,就來了氣,本來就不大的一張臉,這才幾天,就又瘦下去了兩圈,就差皮包骨頭了。
她把包扔到沙發上,坐到易懷安拉開的椅子上,托著蘇念的臉左右看了看,“徐清昱怎么欺負你了他是不是當你娘家沒人了,你打電話把他叫過來,我倒要問問他,有這么當人老公的嗎,把自己太太欺負到住院。”
蘇念不想讓辛柔煩心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更何況中間還夾著一個易懷安,現在看來,易懷安應該也是和徐清昱認識的,辛柔要是知道了,指定得鬧炸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