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當年的事情也能摸出一個大概的輪廓了,他父親出事兒,應該與秦家有關,也與她爸有關,她這幾天去看蘇燁都是避著蔡蕓,她怕碰到她會忍不住問當年的事情,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能讓他對他們家有這么大的恨,想必是她爸做了什么事情,她爸在她心里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蘇念翻著秦家的新聞,突然想明白要拿任默怎么辦了,她斗不過他是明擺著的事情,所以不如直接打明牌,就把任默繼續放在公司,誰知道走了任默,他又會塞進什么人來。
既然他現在不肯離婚,那就把想辦法把蘇家和他死死地綁到一起,就算最后她保不住公司,至少也該給跟著她的這些人一個好的去處,這樣也算對得起他們。
沈蔓選的三套房子都很不錯,蘇念就近選了一套,讓她今天就把合同簽了,這樣她明天出院就能住進去。
徐清昱晚上過來,帶來了飯,還把一個文件袋放到了她身上。
他們現在的相處很簡單,他白天去公司,晚上過來睡在陪護床上,兩個人已經幾天沒說過話,連最基本的交流都沒有,蘇念對他們這種狀態再滿意不過,他要是晚上不過來,她就更滿意了,可惜腿沒有長在她身上,她做不了主。
蘇念對文件袋里裝了什么沒有任何興趣,她隨手掀了一下被子,文件袋從床上掉了下來,里面的文件散落到地上,她又拍了拍文件袋在她被子上停過的地方,意思是嫌臟。
但是看到地上散著的文件上的加粗標題后,她停下了動作,看向他,一字一頓地問,“你什么意思”
還行,沒有啞,還知道怎么和他說話。
徐清昱撿起購房協議,重新擱到她的腿上,語氣閑散,“你不是想住外面的房子嗎,我都買了下來,回頭讓戴誠帶著你去房管局過戶,登你的名字。”
蘇念氣得指尖都在抖,好一會兒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她將文件全都扔向了他,“你當我稀罕你給的房子。”
徐清昱回,“我知道你不稀罕,你只需要清楚一點,你想住到哪兒,我就會買到哪兒。”
蘇念知道他說到就會做到,她身上又涌上了那種無力感,好像漫天卷地都是他灑下來的網,她怎么逃都逃不過去,她問他,“你到底想我怎么樣”
他說不離婚,她知道離不了,也就不做掙扎,她現在只是想離他遠一點兒,這樣都不可以嗎,他們為什么非要在一個房子里,兩看兩相厭。
徐清昱對上她發紅的眼睛,又移開視線,看向她身后窗外的茫茫夜色,輕聲道,“我想你回家去,你不想和我睡一屋,我們可以分房,但分家,沒可能。”
蘇念不解,“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徐清昱默了默,回,“我覺得很有意思。”
蘇念抓起身后的枕頭,朝他扔了過來,一個扔完,又扔了一個,然后又抓起床頭柜上的玻璃水杯,舉到半空,停住。
徐清昱不躲不閃,等著她的杯子扔過來,就算她扔過來的是刀子,他也照接不誤。
蘇念最終垂下了手,杯子在床頭柜上滾了滾,滾落到了厚厚的地毯上,無聲無息,就好像她對他所有的憤怒和怨恨,到了他那兒,如同雨落大海,直接湮沒無音,砸不出一點兒聲響,所以她這樣發瘋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