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朋友”幾個字被他咬重。
還真是每次都能踩到自己埋的雷。
“賠是該賠”唐念頓了頓,抬眼去瞄他“但一萬七不合適吧。”
陳知禮就這么靠著門框,靜靜看著她往下編。
“我只是弄臟你的褲子,又沒有破壞它,洗干凈完全可以繼續穿,再說就算這褲子原價一萬七,你都穿過了,二手可不值錢。當然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干洗費肯定是要付的”
怕他這個“事逼”去天價洗衣店,唐念謹慎起見,一不做二不休“這樣吧,學一食堂下面有家干洗店,一次48,兩次九折,這是一百,剩下十四不
用找了。”
說著她大手一揮,把一張鮮紅的百元大鈔拍在桌子上,拉開門跑了,防盜門砰”的一聲再度闔上。
陳知禮
空氣中似乎還回響著回音。
陳知禮倏地輕笑,去吧臺倒了杯水,回到沙發,隨手拎了本雜志窩進椅背里,后腰突然被什么東西硌了下。
陳知禮低頭,沙發上是個鑰匙扣,掛著一只毛茸茸的可達鴨,有點眼熟,這好像是他大二那年玩羊毛氈扎的。
她居然還留著。
他至今還記得,送她這個掛件的那刻,女孩眼底閃爍的光芒,滿眼都是他的倒影,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陳知禮陷入沉思。
中學時的愛情炙熱又糊涂,他其實能看出唐念對他的好感,她喜歡他,也從不掩飾這份喜歡,但實際相處中又帶著一份疏遠的隔閡。
她拒絕他的幫助,從不和他提及自己的家事,送她的禮物她會以相同價格回禮,就像是在極力和他撇清關系,隨時準備著全身而退。
陳知禮討厭這種不受控的感覺,可面對她,他似乎一直都是被動的。在一起是她提的,分開也是她要求的。
他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也從來都沒有看懂過她。
這種不受控的感覺隨著他出國越來越強烈,兩人的距離變遠后,矛盾也被徹底激發出來。
“我很忙。”
“高二真挺忙的,你不要再給我發消息了。”
“不用給我寄東西,我什么都不缺,也不用來看我,我很好,真的。”
“能不能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對不起,我不想和你吵架,就這樣吧,先掛了。”
“”
他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希望能和她好好談一談,可電話那頭的聲音越來越冰冷,對話逐漸敷衍,最后只剩下一句“陳知禮,我們分手吧。”
遠在大洋彼岸的陳知禮拿著手機,默默地看著掛斷的電話發了很久的呆。
到底是年少氣盛,他接受不了這樣的分手方式,當晚買最早一班航班回國,就算真的分手也需要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電話分手算怎么回事。
那天是個很平靜的晴天,正值周末,兩人默契地略去這段時間電話里的不愉快,去吃了午飯,聊了會他在國外的專業問題。
唐念聽不太懂,全程垂著頭并不感興趣的樣子。他只好切換了話題,陪她看了電影,是個感情片,男女主生離死別哭得肝腸寸斷,她全程木著一張臉,估計連男女主叫什么都沒記住。
結束后已經快傍晚,他們隨人流往外走,走得很慢。
最后停在附中南門前的那顆銀杏樹下。
這是他們相識的地方。
夕陽余暉透過樹葉傾泄而下,落下一地斑駁的光影。
“再見,陳知禮。”她說“祝你前路坦蕩。”
她沒有再喊他荔枝,她叫他陳知禮。
他終于意識到。
她這次是真的想和他分開了。
陳知禮清晰感覺到全身血液流動速度都變緩,他站在她身前,聲音很輕,細聽才能察覺其中刻意壓制的怒意“為什么”
唐念平靜地回“我考不上t大,也不能去波士頓找你了,我追不上你,你往前走吧,不用等我了。”
“我從來都不需要你來追我,我完全可以”
她明知他要說什么,卻阻止了讓他說出口“我還和別人約好了。”
少年看著她,眼底具是不可置信“和別人約好”
“是。”
“那你還記不記得曾經也和我約好了,你說要我等你,你說不準我喜歡別人,結果現在你又告訴我和別人約好了,你在耍我玩嗎”
唐念低著頭,手指輕輕搓著衣角。
陳知禮不愿意相信,可理性又告訴他,只能往這個方面去分析“還是說你就是這樣二心二意的人”
畢竟當初他們在一起的目的就不單純,她從來都不是因為喜歡才和他在一起,但他不在意,他只在乎未來,只在乎現在她是怎么想的。
唐念什么都沒有反駁,淡然開口“對,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