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兩人把設備儲存好,背著輕包徒步下山,減重后下山的路程輕快不少。只是太陽漸漸落山,周圍暗下來后,越往后越不好走了。
走了約莫十分鐘,唐念開始覺得自己腳踝不太舒服了,可能是中午那會崴到了。
她強忍著不適堅持了十分鐘,這次是真的忍不了了。
陳知禮注意到了她的異常,步子慢下來“怎么了”
“我好像真崴到了。”
陳知禮把手電筒移到她腿上“坐下,我幫你看看。”
唐念找了塊干凈的巖石坐下,陳知禮半蹲下身,把她運動褲卷起來,借著手電筒的光看到她腳踝腫的厲害,皺眉“怎么不早說,知道自己腳扭了還走路”
唐念委屈,她不走路怎么下山,總不能住在荒山野嶺吧。
陳知禮打開背包,把包里的藥酒拿出來,下午劉導帶上來的,也不知道叫什么。這個藥的味道特別濃,打開的一瞬間唐念被嗆了下,捏著鼻子讓他拿遠點。陳知禮卻沒事人一樣,把藥酒倒在手心,搓了搓,往她腳踝處一按。
“嘶”
好疼,所以說要買金波士南洋星加坡十八虎追風蛇周身痛活絡油啊。
陳知禮抬了抬眼皮,看到她這張疼到扭曲的小臉“很疼”
唐念咬著唇,疼得眼中淚水打轉,還是跟他搖頭。
陳知禮擦藥的手指沒停,但動作放緩了很多“忍一忍。”
其實沒那么疼,就是被人珍視時總容易矯情,會放大這種委屈。就像一個小孩子在路上摔了一跤,如果這時媽媽在旁邊他就會嚎啕大哭,如果沒有媽媽就自己拍拍屁股爬起來。
唐念覺得這樣不好,上完藥就撐著半邊身子,想站起來“好多了,我們走吧。”
陳知禮皺眉,無情地提醒她“怎么走,單腿蹦下山”
唐念“”
你37度的嘴怎么能說出這么冰冷的話。
唐念“我有登山杖,扶著慢點走。”
陳知禮站起來,把背包和手電筒一起塞給她“得了吧,我背你。”
唐念有些意外,目光逡巡在一片漆黑的森林和滿是坑洼的小路,遲疑地縮了縮腿“啊這,黑燈瞎火的不好吧。”
“還是說你想睡在這”
那還是算了。
陳知禮背對著她蹲下身“上來。”
傍晚的山路比想象中還要難走,唐念趴在他背上,雙手握著手電筒照著腳下,男人有力的指節拖住她的膝彎,每一步都踩得很穩。
走了二十分鐘的山路,路逐漸平緩了一些。唐念漸漸放下心來,甚至還有些犯困,最后趴在他的頸窩開始打瞌睡。
溫熱的呼吸拂過脖頸,似乎還能感覺到嘴唇柔軟的觸感,女孩子全身都軟軟的,熱乎乎的貼在他背上,讓他心口一陣陣柔暖,有些心猿意馬。
過了會,睡得迷迷糊糊的唐念開始“嘿
嘿嘿”笑起來。
陳知禮嚇了一跳,腳下步子都亂了。
他回頭“你笑什么”
“桀桀桀可可可”
“”
黑燈瞎火,又是荒無人煙的山路莫名傳出女人的笑聲,真的會令人頭皮發麻。
“臣本布衣”
笑完,唐念嘟囔著開口。
這時候不接一句就有點不禮貌了。
“躬躬耕于南陽”
但唐念并沒有回應他,腦袋搭在他肩頭睡得香甜,呼吸綿長,長睫在臉頰落下一小片陰影。
陳知禮這才意識到她可能是在說夢話。
不是,你做夢能不能正常點,背出師表就背出師表,笑得這么瘆人做甚么。
下一刻,女人猖狂又瘆人的笑聲再度從背后傳來“皇上,臣本不依,奈何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啊,哈哈哈哈哈”
“”
有時候一個人走夜路真的很無助。
唐念倒是睡得熟,一路這么折騰都沒醒,睡著睡著,好像做了個夢,具體是什么不記得了,但應該是個好夢。
后面幾天的工作陳知禮沒再讓她上山干活,一來是她的腳傷還未痊愈,二來他真的不想背著女鬼下山。
于是唐念便留守山下,這次住的地方是一家本地民宿,房子裝飾很有格調,四方院落,高墻隔開刺目的強光,抬頭就那望見碧空如洗的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