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誠又禮貌地拿捏著人情世故,讓這段道歉聽著妥帖又周到,叫人挑不出一絲錯,但拒絕
的意味也相當明顯。
李瑜京低眉笑了“是因為那位姓唐的女生嗎”
是。”沒什么不好承認的。
“果然是她,其實第一次見你們就覺得你對他不一般,所以你們是已經在一起啦”
“沒有,還在追。”
“還沒追到就這么急著拒絕我啊,像你這么專情的男生可真是不少見了哈哈。”她輕笑著搖了搖頭,眼中艷羨溢于言表。
等陳知禮把人送出門,外面又開始下雪了,小路兩側路燈昏暗,雪花在光影中飛揚。
李瑜京似是忽然想起來“對了,我聽奶奶說你住在云水灣的621201”
陳知禮偏頭“嗯,怎么”
“我就住隔壁,那天本想去跟你打個招呼的,不巧沒看到你,反而看見了唐同學,她居然跟我說她是房主,是來收房租的。”
陳知禮想起上次鄰居送果籃的事,忽然笑了“嗯,她是有點皮。”
她這話有點告狀的意思,但男人非但沒有怪罪,還用一句話把兩人圈成一個小整體,而把她排除在外,人精李瑜京怎么會聽不懂。
她只得用笑掩飾過去“原來是開玩笑,她很可愛,和這樣的女孩相處一定也很開心,難怪能讓摘下你這朵高嶺之花。”
陳知禮望了眼漫天白雪的天幕,呼出一團白氣“我不是高嶺之花,她也不需要摘。”
他只怕自己送上門她都不愿意要。
人這一生能有多少刻苦銘心的感情,在那段青澀的時光里,他已經把最熱戀的感情都給了她,往后輕舟已過,再也無人及她。
李瑜京離開后,陳知禮仍站在路口,雪越下越大,紛紛擾擾,男人半邊的衣領都成了白色,直往衣領里鉆。
他握著手機,低頭看著那串熟悉電話號碼,指尖在號碼上方懸了片刻,按出綠色的撥出鍵。
電話打過來時唐念正在醫院辦理住院手續。
她本來是不想再管唐銀婉與胡家父子的爛攤子,但鄰居打電話給她說唐銀婉在家擰煤氣自殺。
真是服了。
她到底要干什么。
她趕到胡家時,救護車已停在樓下。救護車的鳴笛刺耳又尖銳,像是一道劃破夜空的催命符,時刻提醒著人們與鬼神賽跑。
護士在樓下高聲呼喊“病人家屬呢,哪位是病人家屬”
“”
熱心的鄰居大姨拉著她的手擠進去“家屬在這里,快,阿念一起上車吧。”
“”
就這樣,她被推著上了救護車。
醫院急診大廳永遠熙攘,消毒水的氣味充斥鼻腔。
唐銀婉吸入氣體不多,沒多久就搶救過來更嚴重的還是她的腿,腿骨錯位加軟骨損傷,已經拖了太久,再不動手術這條腿就保不住了。
唐念站在住院部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和家屬。她回憶起起幼時,唐銀婉是她爸爸唯一的妹妹,小時候爸媽
工作忙,就常常把她扔給她照顧。
那時唐銀婉也不過是個高中生,她有時會帶著她去市里一家書店,她在那看書,她看在旁邊看繪本。
夕陽的光落下來,打在她潔白的襯衫,是那樣純凈的顏色,讓她忽然想起吳雨霏的歌詞人非草木。
“為那春色般眼神,愿意比枯草敏感。”
唐念最終還是心軟了,簽署了手術同意書。
幸好這學期的助學金到賬了,陳知禮又向來大方,實驗室每個月給的補助也很高,外加上次的出差補貼,七湊八湊算是交上了手術費。
電話在這時打進來。
唐念握著手機走到醫院走廊的盡頭,滑開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