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天多冷,雪多大,總有那種熊孩子在雪里打滾,陳陽本就是東山人,很快就跟附近村里的熊孩子混熟了。
來之前周瑾買了好多小零食,準備搞個零食公關,結果還不到一個月呢,連零食帶老干媽,全都給吃光了。
一問才知道,是陳陽這小子拿去分給熊孩子們了。
天知道,他們是怎么把老干媽當零食吃的。
周瑾追問了陳陽半天,才找回來幾個空瓶子,好家伙,連瓶底都舔干凈了。
陳陽告別那幾個玩雪的熊崽子,一掀簾子,帶進來滿身的風雪。
“什么意大利面?不是早就吃完了嗎?”
周瑾面無表情地遞給他半塊紅薯,那小子也不講究,接過來就往嘴里塞,燙得直叫喚。
老九爺咧著沒牙的嘴笑,微微點頭。
知道照顧人,是個好小子。
幾人默不作聲地開吃,黃博就比較糟心了,他滿身滿臉的土,拿著紅薯犯愁,要不先卸個妝?
顏妮看著他,“你還怪講究的哈。”
黃博看看吃得正香的幾人,心一橫,算啦,不干不凈,吃了沒病。
整個劇組,就屬黃博最累,他的戲最多,動作量也大,而且沒戲的時候,還得和奶牛交流交流感情,根本沒有休息的機會。
他身上那副土得掉渣的妝容,每次化起來都得兩小時,卸妝也得一小時。
這下好了,他直接心一橫,也別卸了,帶妝吃吧。
老九爺看著幾人直樂,就跟看自家晚輩似的。
到天將黑的時候,終于雪停了,管胡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直接竄出去。
“李順良,趕緊叫人,準備開拍!”
“莫急莫急,”老九爺穩得住,指著陳陽道:“你去讓那些皮猴,把他們父母都給叫出來,就說要拍戲了。”
“得嘞。”陳陽答應一聲,風風火火地跑了。
一通手忙腳亂之后,總算是趕在天黑前準備好一切。
這場游街的戲,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
主要是攝影師宋小峰得坐在搖臂上,跟著游街的隊伍,拍下一段全景。
這天凍死人,他在搖臂上要是一個沒站穩,摔下來可就麻煩了。
管胡怕他有問題,安排了幾個人在下面看著,又確認了好幾遍,才吼道,“大家準備,爭取一條過!”
“當,當,當……”
十三叔重重地敲鑼,在前面走,一個女演員牽著繩子跟在后面,繩子上則綁著黃博。
“父老鄉親們出來啦,咱們村出大事了!”
周瑾把那頂寫著“偷摸八路牛乃子的反革命”的大帽子,扣在黃博腦袋上,押著他走。
“這是人干的事嗎?他拿精飼料喂了自家的小黃牛,餓了那八路牛。”
“這個不要腚的玩意,還偷摸那八路牛的牛乃子!”
十三叔一路走,一路敲鑼,圍觀群眾好奇地跟在兩邊起哄。
黃博羞得沒臉見人了,大冬天的臉上還抹著灰呢,都能看著那抹臉紅。
“那是他能摸的嗎,八路牛的牛乃子,除了八路,誰都不能摸!”
顏妮還穿著那紅布棉襖,站在一堆指指點點的老娘們中間,看著委屈的黃博,嘴角微起,無聲地一笑。
說不清是幸災樂禍,還是柔情蜜意。
牛二被押著走遠了,九兒站在樹下看著他的背影。
可能,這個就是她的愛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