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張掖的某賓館里。
老謀子拍戲自然不缺錢,吃的住的都是頂好的,直接包了個賓館,還有多余的空房,黃博和周瑾就住進來了。
房間不大,靠著墻邊放著兩張床,他們又搬了個小桌子過來,上面放著葡萄干、葡萄餅和葡萄酒,四個人坐在床上閑聊。
他們本是過來探望顏妮,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黃博居然和孫宏雷看對眼了,兩人相逢恨晚。
兩個老男人嘬著葡萄干,說些江湖上的風雨,說得高興了,還要碰一個。
“啥也不多說了,都在酒里了。”
“干。”
兩人拿著一次性紙杯,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周瑾看著他兩,覺得特別滑稽。
這兩人,一個是東山貴婦,一個是東北顏王,一個當過酒吧歌手,一個曾是霹靂舞王,簡直絕配啊。
顏妮和周瑾就斯文得多,兩人坐在一邊,扯些閑篇。
“你這是剛殺青?”顏妮道:“真是想不到啊,這才幾個月,你就進步這么大。”
周瑾笑道:“談不上什么進步,以前拍斗牛,好歹還有幾句臺詞,這次反倒一句都沒了。”
顏妮道:“那可不能這么算,你看老孫,人家這回臺詞不到20個字,戲份可重的很。”
孫宏雷聽到這邊在聊他,轉過頭道:“這小兄弟看著面生啊。”
那模樣,活像黑老大過來盤底。
黃博介紹道:“這是周瑾,一個挺好的小兄弟。之前在管胡那斗牛里認識的,這回我們一塊拍無人區。”
“又管胡,又斗牛,這導演夠烈的啊。”孫宏雷說了個冷笑話。
周瑾知道這家伙看著兇惡,實則是個逗比,端起紙杯,道:“在電影界,我還是個小學生,您多關照。”
“你是小學生,那正好,我也沒上過大學。”孫宏雷用三根手指,夾起紙杯,和他碰了一下。
“哎,我可聽說你們那無人區里,沒一個好人啊,你長那么善良,怎么演的?”喝完酒,孫宏雷問。
周瑾笑道:“這不有博哥在嘛,我就照著他學壞人。”
孫宏雷嘆口氣,道:“像他這種天生就像壞人的,是占便宜啊。你說像我們這種,看著就善良的人,想演壞人太費勁了。”
黃博拆穿道:“就您這模樣,沒帶把槍,我都覺得是壞人。”
周瑾也是一臉不相信。江湖傳言,華強哥搶銀行,都不用帶槍,刷臉就行了。
孫宏雷見這兩人都不信,顏妮在一旁看熱鬧,趕緊道:
“妮姐,你是最知道我的。當初我去試趙寶鋼導演的戲,就因為長得不像流氓,連門都沒讓我進啊,就讓滾蛋了。”
說起當年舊事,孫宏雷沒一點難過,反倒是一臉嘚瑟的樣子。
周瑾知道他肯定還有后文,配合地問:“那后來呢,你怎么演上的?”
“嘿嘿,”孫宏雷抓把葡萄干,塞進嘴里,笑道:“我當時就沖他面前,對他說了一句話。”
“什么話?”
“我對他說,你不用我,你會后悔一輩子的!你猜趙導怎么說的?”
“趙導怎么說的?”
“趙導脾氣不好,是業內公認的,可當時他沒一點不高興,看了我足足三秒鐘啊,然后說,給他扮上,準備開機!”
孫宏雷嘬著葡萄干,滿是得意,還偏偏感慨道:“當時太年輕啊,還好導演沒跟我計較。”
顏妮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位爺這么生猛的嘛?以后還是離他遠點好了。
周瑾也挺驚訝,喃喃道:“年輕好啊,不年輕氣盛,那還能叫年輕人嘛。”
黃博在一邊,沉吟了兩秒,突然道:“我覺得,你會不會是記錯了。”
“嗯?”
“我覺得你當時,對趙導說的,應該是:你要是不用我,我就讓你后悔一輩子!”
“趙導看了你三秒鐘,覺得跟你拼命,挺不值當的,所以才把角色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