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陽光正好,劍雨正式開機。
拍攝場景選在了明清一條街,橫店花大力氣把這里打造成了集市,酒店、飯店、油坊、布莊,還有路兩旁的小攤販,樣樣都有。
按例是要搞個開機儀式的,吳宇生對這一套熟得很,早已安排人準備妥當。
對著城門樓,擺個香案,旁邊是主攝影機,用紅布蒙著。
香案上面放個大香爐,里面插著三根長香,至于貢品,沒搞什么烤乳豬,直接用的香蕉蘋果梨。
吳宇生拈著香,拜道:“愿四方諸神,護我劇組,上下平安,諸事無礙!”
周瑾和幾個演員,舉著香跟在后面,依次祭拜,然后蘇兆斌一把將紅布掀開,“我宣布,劍雨正式開機!”
這就算完事了,各人該干嘛,干嘛去。
開機第一天,演員沒有完全入組,能拍的戲份有限,吳宇生挑了兩場簡單的。
分別是曾靜和江阿生,兩人在街上初相遇,以及細雨和雷彬,兩人久別重逢。
這兩場戲都是在集市上拍,用到許多群眾演員,一個干巴瘦的群頭,帶著一堆群演,在和工作人員扯皮。
周瑾在化妝間里,換上衣服化好妝,來到片場,找個角落蹲下來。
本來他可以在后面坐著等上場,不過他倒是很想看看,棒子是怎么拍電影的。
語言不通,兩個演員一塊說臺詞,不會覺得尷尬嗎?
“大娘,這個月的房租。”鄭玉生坐在茶攤前,一口生硬的普通話,“順便來碗艾茶。”
嘶,周瑾聽得直皺眉,這個家伙的表情啊,動作啊,都沒問題,可就是臺詞太尼瑪怪了。
就好像一碗豆漿里,不放糖,反而放了鹽一樣怪。
好在對面演蔡婆的,也是個老演員,叫包起靜,08年靠著一部《天水圍的日與夜》,還刷下了金像獎影后。
“好,”蔡婆倒了碗茶給他,用粵語道:“這個天哪,喝艾茶最好。”
兩人配合著,表情動作都特自然,沒什么表演的痕跡,就是那個臺詞太詭異了。
一個棒子改口的普通話,一個香江演員說粵語,這完全是雞同鴨講啊。
吳宇生雖然是監制,但是在劇組里,卻霸占著監視器,過不過,全看他把握。
蘇兆斌這個明面上的導演,反而沒事做,只好和周瑾蹲在一塊,離得遠遠的。
“你說他們這樣這么交流呢?”周瑾納悶道。
他一直以為表演得兩個人配合,從臺詞到動作,從神態到情感,碰撞才能出火花,雞同鴨講拍哪門子戲呢?
蘇兆斌也挺無奈,道:“這個問題我們也商量過,不過吳導覺得,演戲重要的還是表情,說什么臺詞都不重要。”
“哎,你看他的口型,注意看。”
另一邊,劇組的人操縱著灑水機,嘩嘩的往街上灑水,群演們對著晴空萬里,抱著頭喊,“下雨了,下雨了。”
“你的布都掉了,我來幫你,”鄭玉生跑過去,把地上的布撿起來。
剛把布匹收拾好呢,灑水機一關,雨又停了。
“多謝了。”楊子瓊阿姨也是一口生硬的普通話,違和君再次上線。
鄭玉生低下頭,還有點害羞,“不用客氣。”
“看見沒有,”蘇兆斌指點道,“雖然語言不通,但是人家的口型全是對的,只要后期把配音做好,觀眾根本看不出來。”
周瑾問:“你是說,他雖然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意思,但是硬生生把口型給背下來了?”
蘇兆斌點頭,“這下知道人家的厲害了吧?要不然,你以為我會做出讓步?”
周瑾沒再言語,只是默默瞟了眼吳宇生。
他承認這個棒子演員,確實挺厲害的,但更多的是,覺得蛋疼。
你丫直接找一大陸演員,不就得了嗎?哪還至于這么折騰。
“周瑾,準備下一場。”演員副導過來叫他。
“得嘞,”和蘇兆斌打聲招呼,周瑾跟著副導來到街后邊。
街道上的房子,看起來是一塊塊青磚壘起來的,但實際上全是橡膠做的。
就連房頂上的灰色瓦片,看著像真的,其實也都是橡膠偽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