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是一個流浪商人。
她雖是蒙族人,卻格外嬌小,且擅長漢語和各地方言。
四歲的時候,因為一場沙暴,全家遇難,只活了她一個,是同樣被沙暴奪走親人的大馬收養了她。
從此兩人離開了內蒙,開始浪跡天涯。
他們將火車當成了馬背,沿著鐵路線遷徙、游走,沿途販賣各種小玩意,還有一些電子產品,大馬的身體就是他們的貨柜。
這是劇本上對娜娜的描述。
看起來很詩意,可細究起來,漏洞也一大堆。
大馬就算再魁梧,渾身上下能帶多少貨物?
沒有售后、沒有發票、也沒有質量保證,真敢買的顧客又有多少?
更別提兩人這樣居無定所的,有個刮風下雨、頭疼腦熱的,又該怎么辦呢?
當然,這些漏洞也沒法去補,強行補設定的話,整個人物就崩了。
在去漢口的大巴車上,大偉和娜娜一見鐘情了。
可能是老天都不相信這么扯淡的愛情,于是公路遭遇塌方,無奈之下,李成功只好指使司機,開車從村子中間穿過去。
可是開到村里后,大巴又熄了火,乘客們留在村里吃午飯,娜娜和大馬很開心的,向村民們兜售著貨物。
“燈光、錄音、攝影就位”
“A!”
徐爭郁悶地坐在車上抽著煙,黃博咬著塊饅頭,過來道:“老板,咱們走狗屎運了,人村長說派車送咱們去漢口。”
“真的?什么時候去?”
“馬上就走。”
一輛拖拉機噠噠噠地開過來,周瑾入鏡,“兩位,能搭個車嗎?”
“你也到漢口嗎?”
“對啊,我家就是漢口的,就這么段路。”
村長有些驚喜地拍他一下,“你是漢口的啊,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知道回家的可不多了啊。”
周瑾笑一下,轉身看李小鹿,李小鹿也正好在看他,兩人對視一眼,有些不舍。
一見鐘情算個屁啊,他們兩默然相遇,注定還是要分開。
因為大偉在外漂泊已久,想要回家過年,
而大馬于娜娜,亦兄亦父亦情人,她只能跟著大馬繼續流浪。
“好,下一條準備!”
下一條,拖拉機上載滿了稻草,三人就坐在稻草堆上,晃晃悠悠地向前。
“哎,你是個畫家?背的是畫嗎?”徐爭問。
周瑾笑道:“是,不過畫得不好。”
“大畫家,那你會唱歌嗎?”黃博擠過來問。
“人家是畫家,唱什么歌啊?”
周瑾道:“也會一點。”
“那唱一個唄。”
周瑾和站在村口的李小鹿對視著,輕輕唱起了那首《往事隨風》
“就讓一切都隨風都隨風都隨風心隨你動”
“昨天花謝花開不是夢不是夢不是夢”
“就讓往事隨風……”
周瑾唱得很動情,和徐爭和黃博,則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卡!”徐爭直接喊了停,不可思議地道:“你唱歌都是這個調?”
周瑾道:“對啊,我過年在家練了好久呢,不好聽嗎?”
黃博忍著笑道:“你以前唱過歌嗎?”
“那倒沒有,我一般輕易不唱歌,這回是豁出去了。”
“那還好,你以后可以繼續保持。”
其實這一段鏡頭還挺美的,村子里飄著一層薄霧,道路一邊是綠油油的莊稼地,另一邊是茂盛的樹木。
他們三人坐著拖拉機走向遠方,周瑾看著即將分開的娜娜,不舍地唱起了這首《往事隨風》。
可惜周瑾一開口,這股子意境全給毀了。
而他還猶不自知。
徐爭喊道:“老寧,他唱的這個歌,要不咱們后期配音吧?”
寧皓想了想道:“我看他唱挺好,反正咱們這是個喜劇,就當給觀眾找點樂子。”
周瑾不服氣了,“什么意思啊?我練了那么久的歌,居然就是個樂子?”
黃博大笑,“老弟啊,能當個樂子就挺好啊,上天給了你一張臉,卻掐住了你的喉嚨……”
周瑾:“……”
世界就是這么不公平,有人是天使吻過的嗓子,而有人則是閻王鎖了喉。
最可怕的是,他還毫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