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盲人電影院》算不上有多好,難得的是,導演既不做宏大敘事,也不做民族反思,更非山寨喜樂,而是講了一群平凡人的故事。
雖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但鏡頭里的真誠和情懷,也足夠讓寧皓感到驚喜。
所以當他第一次看到《繡春刀》的劇本時,便覺得可以把它拍出來。
但同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槍炮玫瑰》還沒上映,他沒錢了。
“說了這么大半天,你是跑我老頭子這拉投資了是吧?”田教授沒好氣地道。
“哪敢吶,他可是您的學生,您總得管吧?”
田教授明白他的意思,“你們打算找哪家投資?中影?這片子沒三千萬我估摸著下不來。”
“您瞧他值不值三千萬,”寧皓一笑,指指拷貝視頻的周瑾,“今年最紅的小生,他還演過《劍雨》里的雷彬。”
田教授顯然是知道,又將周瑾從頭打量到腳,終于微微點頭,“演技尚可,名氣足夠,但想要撐起一部電影,還需有人扶持。”
“呵呵……”周瑾干笑兩聲。
這老頭說了一堆,就一個意思:用小鮮肉拉投資可以,但想拍電影,還是得靠老戲骨,跟后來的套路一樣一樣的。
寧皓笑道:“我跟老演員合作得不多,這個還得您多費心,您有相好的嗎?”
“這叫什么話,”老頭兒佯怒,瞪他一眼,“我還能說沒有?”
聊到這兒,周瑾知道就算是成了。
別看田教授一副寒酸相,在圈外沒什么名氣,但其實在圈內能量極大。
92年一部《藍風箏》直接被禁了十年,解禁后他跑到北電任教,每年爭著報他研究生的人,都有好幾百。
得了他的首肯,這電影就算是成了一半了。
“行了,”花了好半天,文穆野將拷貝完的硬盤還給周瑾。
之后,倆人便道告辭。
車里,周瑾納悶地問道:“你們倆說什么狼來了?我怎么聽不懂啊。”
寧皓解釋道:“狼就是美國,明年中美重新簽訂電影諒解備忘錄,進來的大片只會更多,你想國產電影這個樣子,還能有活路嗎?”
“能進來多少啊?”
“我上哪知道去,估計得增加一倍吧。”
就現在天朝電影這個德行,每年的電影票房得有一半是外國大片貢獻的。
要是再加一倍的外國大片,那天朝電影確實處境堪憂。
不少影視公司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了。
華藝兄弟就是例子,這個時候王家兄弟已經琢磨著去電影化了。
誰能想到短短幾年后,天朝的電影市場就進步那么大呢?
吳晶兩部電影刷下來的成績,真不能說是運氣。
“嘖,”周瑾咂摸一下,試探著道:“其實我覺得,這也未嘗不是好事,競爭激烈了,咱們也能出好電影。”
“那也得出得來啊,導演哪找去?”
“不都在硬盤里裝著嘛,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所以才弄那個七十二變啊?”
“差不多吧,”寧皓一腳油門,加快了速度,“回去后,你自己和陸洋聊去,那劇本還得再打磨下,還有選角什么的,商量著來吧。”
“那你干嘛啊?”
“我?我得看短片兒啊。”
在那小小的硬盤里,裝著三百來位新晉的畢業作品,誠意、才華和想法,都在里邊兒。
能不能發掘出來,得看寧皓的眼光和格局。
天知道里面有沒有能創造奇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