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的時候,他和一朋友吃飯,對方給他講了個故事:
在他們老家,許多年輕人外出打工,有的賺到錢就不回去了,有的遇到意外,一直杳無音信。
有一年過年的時候,村子里發現了一具焦尸,一村子的人都來認尸,一家人通過尸體旁的錢包,認出了這是自家的孩子,于是悲痛地拉著尸體回去下葬。
可沒想到出殯的時候,孩子自己回來了,說自己的錢包在車上被偷了,走了好久才回來。
當時這家人家由悲轉喜,把尸體送了回去,然后隔壁村子又有一個人說:尸體有可能是我們家的,他們又給拉回去了。
就這樣一具棺材轉了三家人,直到警察來了才把這個案子破了。
忻玉琨聽完這個故事深有感觸,于是據此寫了個劇本,取名叫《殯棺》。
他想拍電影,可是真的沒有錢,也不知道在哪打聽的,知道寧皓弄了個七十二變,打算扶持下新晉導演。
于是他就把劇本投稿過來了,可都過了一個禮拜了,也沒得到一個回復。
他已經快30歲了,還沒個正經工作,平時都靠女朋友養著,身邊的朋友都管他叫李桉。
可他自己知道,再不成功,就真的撐不下去了,他總不能靠女朋友養一輩子吧?
只能去改行,也許會做個小職員?自此與電影無緣。
“哎呀,人家公司看劇本肯定也是要時間的,你要急不過,就打電話問問嘛,”小小的出租屋里,女朋友端著碟毛豆上桌,見他那副焦急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
“問,是得問……”忻玉琨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六點了,再過會兒,人家就要下班了。
于自己而言,這可能是命運的轉折,但于別人而言,可能只是繁雜的工作而已。
他終于還是咬咬牙,撥通了那邊的電話,“嘟,嘟……”
話筒里傳來的忙音讓他一陣心煩意亂。
“喂,您好,這里是好猴子影業,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的?”那邊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
“您好,我是忻玉琨,之前投稿了一個劇本《殯棺》,已經一個星期了,我想問下有結果了嗎?”
“好的呢,我幫您看一下……”
“嗯,”一向理性的忻玉琨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短短的幾秒鐘,好似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邊終于道:“所有投稿的劇本我們這邊都會看的,如果有消息的話,我們會盡快和您聯系的……”
忻玉琨喉頭動了動,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好的,謝謝……”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掛斷的電話。
“怎么樣?不行的話,那就再換一家?……”對他這樣的表情,女朋友早就習慣了。
“不可能了,”忻玉琨搖搖頭,面色很快平靜下來,聲音一如往常,“我明天會去找工作的,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他已經嘗試了許多家影業,也打了好多個電話,好猴子已經是最有可能的一家了。
沒想到……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那么多時間去失意,忻玉琨很快便做好了新的準備。
“先吃飯吧,”他坐到桌子前,笑了笑。
哪怕心里波濤洶涌,電閃雷鳴,天都要塌下來了,表面上看來,也只是比往常沉默了一點。
女朋友反倒挺開心的,“找個正經工作也好,至少能把五險一金買了……哎,最近的房租又漲了……”
“嗯,”他沉沉應道。
他自然不會知道,那份可憐的、不吉利的劇本,只是被翻了幾頁,還躺在周瑾的包底下。
這幾天,酒吧的生意簡直好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