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我也不是那么喜歡演戲,我喜歡電影……我現在開始寫劇本,就想哪天給它拍出來。”
說起這個,許凱眼睛里倒是有了些許光芒,十分誠懇地道:“真的,我晚上做夢都在想這個!”
周瑾看著他,也很誠懇地道:“你還有點別的夢想沒有?”
拍電影?
這特么比做演員更不靠譜。
許凱搖搖頭,“我今年24歲,以后都是聽俺爹的,只有一樣,就是來橫店,是我自己拿的主意,不拼一把,我不甘心。”
眼睛里的神氣,和周瑾當年幾乎一模一樣。
也難怪二東子會欣賞他。
“真哩,我不是瞎說,我自己都寫了一個劇本,”許凱蹲下去,在書桌底下抽出一沓復印紙。
“這是我自己寫的恐怖片,美國那個《鬼影實錄》才拍了1.5萬美元,最后拿了2億票房……”
“你覺得你也行?”周瑾看看他,覺得挺驚奇。
這小子看起來不全是做白日夢啊,居然還知道用恐怖片以小搏大。
“我能看看嗎?”
“您給批評批評,”許凱雙手奉過。
周瑾接過那沓A4紙一看,只見首頁上手寫著兩個大字:中邪。
旁邊還畫著個娃娃的笑臉,也是手畫的,配著“中邪”這兩字,居然還真有點滲人。
周瑾從來不看恐怖片,拿著這份粗糙的劇本,還真不好翻開。
二東子瞅瞅手腕上的那支勞力士,對周瑾道:“回頭再看,時間也不早了,你不是還得去劇組嗎?”
周瑾正好就坡下了,把劇本一合,“那行,這個我帶回去,有想法的話,我會跟東哥說的。”
許凱自然沒有意見,客氣地送走二人,回到出租屋里靜坐了一會,拆開那沓碟片,插進電腦的光驅里,點了播放。
他來橫店一年,除了吃喝房租外,賺的大部分錢都用來買電影碟片了。
每天兩部,從不間斷。
也不管看不看得懂,反正他知道自己就是得看。
有時候好容易有了些心得,卻連個能分享的人都沒有。
周瑾算是他遇到的第一個、真正能交流的專業人士。
將自己的那份劇本交給周瑾,雖然明知道沒什么可能,可心底還是忍不住有了些小小的奢望。
萬一,對方慧眼識珠呢?
從出租屋里出來后,周瑾沒急著走,又在樓里大致轉了一下,通過窗戶,基本也能判斷出那些群演的生活狀態。
他搖搖頭,嘆息一聲,“何苦來哉呢。”
如果長得不夠帥的話,搬磚也比當群演強啊。
二東子知道他的心思,道:“這個怨不得你,就算他們不做群演,干別的也成不了的,這人就是這么操蛋,得認命。”
“你丫現在倒是活得通透啊,”周瑾拍拍他的大肚子,“不過今天來這一趟,倒是讓我有了個想法,你說我要是以這些群演為素材,拍一部電影怎么樣?”
當初他們鼓搗《花千骨》,最后不了了之了,因為實力不夠。
可如今就不一樣了。
二東子也覺得挺新奇,“就這幫貨,也能拍成電影,你想拍什么?”
周瑾想了下,“就一個女演員,她特崇拜星爺,天天想著演喜劇之王,在劇組廝混,為這個和家里人都鬧翻了,還是不想放棄。”
“后來在一個雨夜,她被大卡車撞成了植物人,在夢里她實現了自己的夢想,當上了女主角,成了影后……嗯,可以叫她如夢。”
二東子取笑道:“你這是要拍《新喜劇之王》啊,你比星爺都牛。”
“不不不,《新喜劇之王》太土了,咱們這個電影可以叫……”
“叫什么啊?”二東子問。
周瑾眼珠子一轉,“叫《我就是路人甲》怎么樣?我們可以把當初的那些兄弟們一起叫回來,除了如夢,他們也要當一回主角。”
“我呸,就那幾頭貨,還當主角?我看你這是衣錦還鄉,有錢沒處造,開始窮折騰……”
二東子嘴上特不屑,狠狠地打擊了幾句,周瑾也不以為意。
兩人道別之后,二東子徑直回家,可心里卻也忍不住躁動起來,周瑾的那個提議就好像一簇小火苗,在不斷地撩撥著他。
另一邊,周瑾凝神定氣,收起劇本,戴上墨鏡,叫了輛出租車,直奔片場。
他再也忍耐不得,要去見那個他心心念念,想要陪伴、想要守護的人了。
一切別離,都是為了更好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