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她都什么還沒說呢。
宋宜禾茫然。
賀境時折身繼續宋家走“進去坐坐不就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后進門。
沙發上,宋宜禾料想中交談甚歡的場景并未出現,三叔面沉如水,三嬸頻頻看向門口。
見他們進來,立馬起身相迎。
“等你們半天了,快來坐。”三嬸微笑著道,“剛才瑤瑤都跟我們說了。結婚這么大的事,小禾,你怎么一聲不吭就決定了呢。”
她語氣嗔怪“爺爺在療養院,你又不在家里住,也不說先跟我們知會一聲。”
兩人被安排著坐下。
并肩倚靠,看上去貼得很近。
宋宜禾聽出三嬸話里隱含的指責,微微抿唇,溫聲解釋“我本來是打算今天說的。”
“今天說”三叔突然出聲,“你知不知道今天”
三嬸猛地按住他的手,看了眼神色倦怠的賀境時,不動聲色地接過話“今天原本是想問問你的意思,畢竟聯姻事小,你們的意見最重要。可你倒好,自己找上人家賀先生,偷偷摸摸就把結婚證給領了,這讓我怎么跟老爺子交代。”
她這番話說得實在是漂亮。
一邊打著為宋宜禾著想的旗號,一邊將罪名推給她,免得宋老爺子問責,一邊又當著賀境時的面表示,上趕著領證這事跟宋家可毫無干系。
畢竟此時在明面上,兩家聯姻人選依舊是賀境時與她。
而換聯姻對象的傳言毫無根據。
面子倒是圓了,里子指不定在怎么怨恨宋宜禾。
好在宋宜禾本身也不愛爭辯。
見這事被輕輕揭過,她輕車熟路地應答“三嬸說得對。”
正說著話,宋宜禾忽然察覺旁邊的人莫名坐直,側目遞來眼神。她的脊背倏地一怔,垂落在膝頭的指尖輕輕縮回,劃拉過腿面。
被這一眼看得極度不自在。
宋宜禾低頭避開。
“不過既然已經領證了,那我們也不好再說什么。”三嬸端起水杯,模樣和善,“就是不知道賀先生家里,對聯姻這件事怎么看。”
忽然提到賀境時,宋宜禾側頭。
瞥向身旁一言不發的男人。
賀境時抬眸看向三嬸,長指輕蹭手腕紅繩“看法”
三嬸點頭。
賀境時卻笑了“賀家不需要看法。”
聞言,三叔眼神復雜地看了過來,三嬸大抵也沒料到他會答非所問,一時靜默。
宋宜禾悄悄看了眼賀境時。
他唇邊始終帶著笑,謙和有禮,說出的話倒叫人大開眼界“反正這婚早晚都得結。現在我們各自代表兩家,領證便意味著履行約定,難道這不是你們想看到的”
三嬸“這當然是。”
“那需要什么看法。”賀境時不輕不重地將問題擋回去,話鋒一轉,“不過我也有個疑問,既然婚約已定,怎么我聽說賀家聯姻對象換了人”
“”
賀境時“換成了我二哥”
居然這么直接嗎
宋宜禾瞳孔微張,直望向他。
對面的三叔亦是錯愕。
然而賀境時仿若看不懂夫妻倆的慌亂,他抬起眼,眸色幽深干凈,卻讓人不敢直視“還好我連夜回家問了個清楚。只是我聽爺爺說消息并非賀家放出去的,那會是誰”
“”
離開宋家時天已經黑了。
傍晚懸在云層上方的雨淅淅瀝瀝地打濕地面,泳池水面泛起波痕,明亮喧囂的燈火透過前廳落地窗,給整座別墅覆了層淡淡的玫瑰色。
宋宜禾站在廊下,神色怔怔。
她并未料到,這場硬仗到最后會以三叔氣到說不出話,卻又無可奈何,甚至還得好言相送兩人的場面來畫上句號。
身后傳來腳步,宋宜禾斂起思緒。
賀境時垂著眼睫走到她旁邊,瞟了眼外頭的雨勢問“你回哪兒”
宋宜禾說“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