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在出門過來。”
“不用。”宋宜禾溫聲一笑,“你來也得一個多小時,麻煩。”
秦鐘意家在另一個區,這會兒下班高峰期,不管開車還是坐地鐵,過來都不容易。
掛斷電話,她給開鎖師傅轉了錢。
宋宜禾跟在宿管阿姨身后,剛朝里走了沒兩步,看見靠近陽臺門框的位置明顯蓄了灘水,而緊閉的那扇門外更是重災區。
由于樓下的關水閥門接頭風化,直到阿姨蹲下關閉了室內閥門,水管裂口處不停噴水的地方,才終于有了停止的跡象,水花漸弱。
再次跟阿姨道了謝,宋宜禾送她離開。
這個點學生都去了餐廳吃飯,樓內空空蕩蕩的,偶爾門外響起腳步聲,帶著幽幽回音。
宿舍一片狼藉,尤其是宋宜禾床下。
積水淹沒了好幾雙鞋,連帶她擺在架子底層的幾本書也沒能幸免,臨走那天洗的床單被套,也因為突然炸裂開的水管而打濕。
看遭殃的都是自己的東西,宋宜禾忽然慶幸來的是她,否則又要不可避免地麻煩別人。
將地板收拾的差不多了,宋宜禾給秦鐘意拍了張照片。
秦鐘意立馬回牛逼
宋宜禾抿唇笑了聲,將頭發別在耳后,她拿著抹布走到陽臺。或許是累的腦子轉不過彎了,她忘記阿姨關閉了閥門。
伸手擰開水龍頭的那一瞬間。
滋滋兩聲,不知道從哪里冒出的殘水,忽然從裂口處噴射而出。
下一秒,胸口頓時一涼。
為著今天的面試,宋宜禾特意穿了緞面的白色襯衫,這會兒幾柱水花弄濕了領口與胸前的布料,太陽光一照,頓時印出里面胸衣上的小雛菊。
對面就是男生宿舍樓。
她背過身,連忙拉上門進了臥室。
抽了幾張紙擦了擦衣服,可暈開的水漬就像壞心情,從得到群消息通知就一直存在著,直到此刻突然如洪水決堤蔓延。
手機在桌上響了一聲。
宋宜禾心不在焉地偏頭看過去,發現是條手機余額欠費通知。
正打算找條干毛巾擦擦臉,她聽見半掩的宿舍門外突然走過兩個大三的學生,腳步輕快,興致高昂地說著口中的趣事。
聲音逐漸消失,宿舍又重回寂靜。
宋宜禾慢慢低下頭。
情緒倏然在這瞬間崩盤,明明她已經孤單了這么多年,以前這些事也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做,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低落的心情仿若終于得見天光,張牙舞爪的格外泛濫。
身后是明亮而喧囂的大學校園,她忽然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從來沒有這么迫切地,急需要有個人能在此刻來陪陪自己。
突然這個時候,微信提示音再度伴隨著震動響起,門外同時有人敲了門。
宋宜禾心頭一顫“”
兩道短暫的動靜好似錯覺,她盯著門板看了會兒,下意識摸來手機,點亮屏幕、解鎖、打開微信,圖標彈出的那瞬間,映入眼簾的是賀境時的消息。
賀境時開門。
呼吸剎那間停滯。
某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倏然浮現,宋宜禾再度看向門口,動作先了理智一小步,等她反應過來,手已經握在了門柄上。
順勢一拉,門板緩緩打開。
外面的場景如同畫卷被展開,一幀幀徐徐闖入了宋宜禾的眼。
賀境時穿了件黑色薄衛衣,垂落在腿側的手里捏著外套,帽檐壓得有些低,走廊燈光匯聚在頭頂,大片陰影落在他的半邊臉。
眉眼間含著意氣風發的明朗,站姿慵懶。
他身后還跟著剛打過交道的宿管阿姨。
宋宜禾神色微怔,看見對方的剎那間就想起自己的狀況,不自覺地要去捂胸口。
只是胳膊剛抬起,賀境時也蹙著眉頭揚手,裹著淺淺薄荷味的外套迎面遮住她的視線,眼前光線霎時變暗。
而后手腕一熱,她被人牽住。
宿舍門從里面合住,緊跟著一只手極輕地扯下蓋在她頭上的外套。
宋宜禾反應溫吞地看過去,只見賀境時掃過她略顯狼狽的妝容,眼皮一跳,表情看上去極其不悅“誰欺負你了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