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禾越跟他相處,越發現很多時候這人都像個小孩子,好哄又幼稚。
抿著笑低頭,她動作利索地將碗里的香菜蔥花挑干凈,伸手按住賀境時剛要去夾自己那份的動作,將兩碗米線對調了位置。
宋宜禾眨眨眼“快吃吧。”
“”
喉結滾動,賀境時低頭看了看面前這份,眼神似乎怔然了幾秒,勾了勾唇角。
見他終于笑起來,宋宜禾松口氣。
余光瞥見她的動靜,賀境時倍感好笑“你就這么害怕我不高興”
“不是害怕。”宋宜禾說,“既然能開心,又為什么要給你帶去情緒上的損耗”
聞言,賀境時抬頭看向她。
宋宜禾的臉被碗里升騰起來的熱氣籠罩,熏得隱隱模糊,柔麗的五官愈發精致。
乖乖低著頭,無聲地小口吸溜米線。
賀境時心思微動。
人果然都是雙標的,但凡宋宜禾將旁人放到她自己之前,他總是覺得不值。可一旦那個對象成了他,反倒又感受到被哄著的愉悅。
抬手擋了擋彎起的唇角,賀境時眸間閃著笑意。
在外面吃過晚飯,回到家,賀境時直接去了書房,宋宜禾忙了一天,洗漱完躺下。
不到十點,她就感覺有些睜不開眼。
掃過緊閉的臥室門,宋宜禾打了個呵欠,放下手機,翻了個身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或許是因為唐瑜的提醒。
宋宜禾夢到了已經過去許久的場景。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好像重新回到了唐瑜的辦公室,將她的為難聽了一遍。
夢里的她不像現實那樣直接拒絕,默認同意之后,她很快被帶著去到了西川。
然后,又見到了那
個男人。
封閉黑暗的小黑屋內。
宋宜禾異常疲累地蜷縮在角落里,因為沒有窗戶,四面八方仿佛都是出口。
撞過一次又一次的南墻后,她敏銳的聽覺里傳出鑰匙的碰撞聲,有人過來打開了門。
“媽的,死丫頭片子。”
“老子當初就該轉手再把你賣出去,讓你好好照顧你弟弟,你給老子照顧進醫院。”
“賤蹄子,他媽的今天不打死你。”
男人的聲線喑啞粗獷,帶著積年累月吸煙后的黏膩感,趿拉著腳步慢慢朝她走近。
一邊罵著,一邊抽出皮帶。
日光從半敞的門縫中照了進來,宋宜禾怔怔地看著那點光點,整個人抖若篩糠。
粗制濫造的皮帶很硬,剛打下的那一刻并不疼,可幾秒后,酸澀脹痛慢慢從骨縫蔓延。
隨著男人的力道加重,四肢百骸都如同分崩離析后,叫人重新組裝過的僵硬。
宋宜禾不敢哭出聲,只能捂著嘴巴嗚咽,她知道但凡發出聲音,一定會被收拾得更慘。
直到她察覺到男人漸漸沒了力氣。
挪開的手摸索著,摸到被她偷偷藏進來的一把水果刀,而后發了狠地往男人身上捅去。
畫面一轉,喉嚨被掐住。
宋宜禾不停地掙扎,想要發出聲音,卻好像有只手死死地捁住了她的聲帶
“宋宜禾醒醒。”
直直墜往深淵的夢境倏然被打斷,宋宜禾低喘了聲,猛地驚醒,下意識捂住了小腹。
那把刀子
宋宜禾滿頭大汗,呼吸急促,渾身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臉色在燈光下白得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