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宜禾忍了忍,彎腰抓起床邊跌落的衣服,胡亂裹在身上,下床邁著小碎步進了浴室。
臥室光線并不清晰,日光透過一層不遮光的磨砂窗簾照進來,房間里也僅是勉強視物。
可在宋宜禾下床的那一刻。
背影徹底暴露在賀境時的視野中,他只掃過一眼對方窈窕的身段,便下意識別開了臉。重新平躺下去,盯著虛空,清了清嗓子。
不遠處的浴室內水聲漸起。
淅淅瀝瀝拍打著地面,賀境時低垂下眼瞼,指尖稍稍蜷縮了下。他的半張臉都隱匿在暗處,片刻后,動作僵硬地屈起了左腿。
而另一邊。
宋宜禾站在花灑下,溫熱水流淌過她的每一寸皮膚,熱氣籠罩著幾處感官。在一片溫度極高的浪潮中,沒忍住低頭打量自己。
其實從下床那一刻起,宋宜禾就意識到她所以為的或許是場烏龍,畢竟生理反應不會作假,只不過是宿醉加當時場景帶來的連環效應。
剛見過沈璃,晚上就跟賀境時發生關系,這樣的情況宋宜禾的確沒辦法接受。
直到現在檢查完,宋宜禾松了口氣。
但無所適從的尷尬散去之后,堆積在第二階梯的情緒便逐層涌上,她這才感覺心里空空的,帶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鈍鈍的,又無法忽視。
宋宜禾耳邊閃過沈璃的話,以及生日那天給賀境時送禮物的場景。她長睫垂下,壓制住那股橫沖直撞的煩悶,加快了速度。
只是想到當著賀境時面的那些酒后胡言,宋宜禾棘手地閉了閉眼。
決定等吃早飯的時候跟他道個歉。
然而沒想到,等她收拾好出來,外間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被賀境時的睡衣丟在床邊。
走出臥室,樓下也空蕩蕩的。
拐角口的窗戶沒有關,晨間涼風一吹,宋宜禾回過神,很輕地搓了搓胳膊。
手機在房間里響了一聲。
她折回床邊拿起
,發現微信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未讀消息,從上至下顯示著秦鐘意、賀境時、黎思甜,以及一起去聚會的其他幾人。
宋宜禾點開賀境時的聊天框。
是條十五分鐘前的語音。
背景風聲呼嘯,襯得他聲音失真“大哥在港城受傷,我臨時過去一趟,三天后回。”
宋宜禾是知道賀境時這位大哥的,年紀輕輕便接管了賀家內陸地區的一應事業,說一不二,家里能壓過他一頭的,只有他父親。
眼下忽然受傷,賀境時自然得過去。
宋宜禾好的。
想了會兒,沒忍住又接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落地記得報平安。
指尖在發送鍵上懸空了兩秒,稍稍遲疑,宋宜禾最終還是將后半句話刪掉。
只發送了前面一句。
之后的兩天,或許因為這是兩人結婚后的第一次分開,宋宜禾回到家就有些心不在焉。
賀境時大概是真的很忙,所以空閑時間少之又少,除了早中晚會發來提醒吃飯的消息,兩人之間幾乎再沒有別的交流。
而這樣隔著網絡的接觸,恰好給了宋宜禾足夠的緩沖時間。
異地幾天,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也在這樣的狀態下逐漸冷卻。不管是有關沈璃,還是那晚醉酒胡言的尷尬都被整理妥當。
只是也會在出神的時候想起,難道真的就忙成這樣嗎連通電話都沒有。
周日晚上,宋宜禾接到宋老爺子的電話。
他早在五一假期間就回了家,之前因為唐瑾一直住在明水灣,老爺子特意沒讓她回去。
直到昨天唐瑾回了寺廟。
第二天下午,宋宜禾剛下班就直接回了明水灣,到家時,客廳里只有幾個幫傭在。
找了一圈,發現老爺子在后花園。
這幾天氣溫升高,傍晚陣陣涼風中夾雜著屬于初夏的燥熱,老爺子坐在魚池邊,拎著釣魚竿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戲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