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不開心”
“你怕什么。”
病房里靜謐至極,宋宜禾的耳畔反復回蕩起這兩句話,絲毫不受控制的思緒在腦間亂飛,如同帶著爪牙勾扯來很早的某個念頭。
而那些從來不敢獨自回想的過往,也在這一刻重新回到腦海里。
宋宜禾是在十歲那年得知自己不是養父母的親生女兒的。
彼時養母誕下的男嬰剛剛兩歲,她那位擅賭酗酒成癮的養父嘴瓢,告訴她那男孩兒就是她以后要嫁的人。
宋宜禾不懂。
明明他們該是親姐弟,又怎么會扯上這樣的關系。直到養母親口告訴她實
情,并且給了她一本破舊的孕期日記。
日記里記錄了親生母親孕育她的全過程,以及那長達九個月對一位名叫“南山”的陌生青年的惦念,字里行間都寫滿了愛意。
然而從開頭的長篇大論,到最后一頁的只字片語,那個人都沒有出現過
“我很不想承認,但是沒有辦法,我終于不得不去直視這段被他拋棄的愛情。”
她那時不懂,后來再看才品出難過。
那種全身心交付卻仍然被辜負,最后死于產房的痛苦與窒息幾乎令宋宜禾感同身受。
于是在之后的很長段時間,她都不敢再去重新翻閱那本日記。
宋宜禾做不到賀境時那樣熱烈無畏,不管是前段時間的銀行卡,還是今天的追問。
他們在不同的生活環境里長大,就注定了彼此不能感受到對方內心的真實所想。
宋宜禾自卑又敏感,賀境時的存在于她而言,或許是這輩子都無法觸碰的曙光。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秉持著做好合作對象的理念,她怕走上母親的老路。
于是潛意識里給自己套上了層保護罩。
她對自己那些陌生的感情變化很清楚,卻依然一次次地自我消化,而后徹底壓下。
可沈璃的突然出現,讓宋宜禾感受到情感與理智的碰撞,而她不敢直面的朦朧情愫,也因對方的次次出現愈發洶涌。
面對賀境時炙熱眼神的一遍遍退縮,從公事公辦到每一次曖昧觸碰的心動,話到嘴邊卻又始終被咽下的躲避。
終于在看到他熬著高燒,也要匆匆趕回來的這剎那,徹底被喧囂的情意占了上風。
或許是吧。
無論醉酒那夜的難過,還是清楚自己不愿離婚,其實她一直都在被賀境時吸引,而這份注意力,早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喜歡。
抽絲剝繭地確認了心意,宋宜禾卻像塵埃落定般,無意識地松了緊繃的弦。
輕輕吐出一口氣,她閉上了眼。
晚上十點。
最后一瓶消炎水掛完,賀境時依舊處于昏睡中。高燒退卻后的疲憊如同泰山壓頂,護士過來拔完針,賀境時也仍然睡得很沉。
宋宜禾站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兒。
男人睡著時很乖,濃密的睫毛悉數垂落,半邊臉埋在枕頭里,像是在夢里都不踏實,唇線微微繃直,眉間被壓出褶皺。
鬼使神差地,宋宜禾彎下了腰。
距離漸漸被拉近,擔心吵醒賀境時,她下意識屏住呼吸,伸手撫平他微蹙的眉心。
視線下滑,目光落在他抿住的嘴唇上,宋宜禾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
就在即將吻上的那瞬間。
衣服口袋里的手機忽而震動了聲,像是做賊心虛,宋宜禾一驚,立馬紅著臉轉過身。
這通電話只持續了不到五秒鐘。
宋宜禾壓下加速的心跳,拿出手機,然后屏幕一黑,對方直接掐斷。
由
于是陌生號碼,宋宜禾掃了眼尾號,確定是不認識的,便也沒有打回去。況且按她現在的情緒,也沒辦法再去想其他東西。
宋宜禾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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