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禾悄聲起床洗漱完,換好衣服準備出門,賀境時還睡著。興許是房間里溫度過高,他側向宋宜禾那頭的臉頰泛紅,睫毛落下一片暗影。
站在床邊看了會兒。
宋宜禾彎腰將被子給他掖了掖,最近賀境時肉眼可見的累,她沒舍得把人喊醒。
但就這么盯著瞧了幾眼,越看心底越燙。
像得到寶藏,宋宜禾愈發守不住跳動的心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原來有些話藏著和說出口,完全是不一樣的兩碼事兒。
抿了下唇,她彎腰親了下賀境時的臉。
雖然宋宜禾走前沒告訴他,但坐上車之后,琢磨片刻,還是如實發送了條消息。
宋宜禾養母生病,我得回去一趟。看你最近太辛苦沒有叫醒你,明天回來。
不清楚許志國那邊會做到什么地步,宋宜禾的確很怕他找上賀境時,可沒辦法,騙人這種事情,一句謊話就需要用一萬個小謊圓。
但凡他們現在只是合作夫妻,她都能瞞。
只可惜不是了。
宋宜禾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賀境時會對她造成的任何影響。
她不愿意欺騙賀境時。
這條消息直到宋宜禾即將下車才有回復,賀境時直接給她打了通電話。
男人的聲音很啞,像還沒睡醒,開口的時候甚至還咳了幾聲“幾點走的”
“七點。”宋宜禾說,“感冒了嗎”
“應該不是。”賀境時趿拉著拖鞋下樓,發出懶洋洋的動靜,“怎么沒讓我開車送你。”
宋宜禾溫聲笑“你不累啊”
“這當然得看對象是誰。”賀境時喝了口溫水,“明天幾點回我去接你。”
賀境時剛睡醒的嗓音都很有磁性,每句話的最后一個字,都像帶著鉤子,落音的瞬間禁不住地在人心上那么輕輕撓一下。
將音量調大些,宋宜禾停下腳步低頭看“應該是下午,確定好時間告訴你。”
“行。”賀境時應了聲,“注意安全。”
許家地處于川寧縣周邊小
鎮,因為距離縣城比較近v,步行過去只需要十分鐘。
于是宋宜禾也沒著急走。
耳邊傳來賀境時慢慢吞咽的聲音,喉結發出的動靜不輕不重,惹得她想起昨晚對方喝醒酒湯。
從接到電話就升起的那口氣,在長達幾分鐘的通話中見他始終沒有提及,宋宜禾稍稍放松,但又不著痕跡地涌起綿密的失落。
她清了清嗓子,剛壓過那點零星情緒。
旁邊突然有人認出宋宜禾,遲疑地探頭看向她“你是、阿鷂嗎”
頓了頓,宋宜禾扭頭望過去。
只見女人看到她這張臉的一瞬間,眼底迸射出驚訝的光“居然真是你,咱們多少年沒見了,你還認得出我是誰嗎”
“”
被她的聲音打斷通話,宋宜禾稍微在腦間回想了下,若隱若現的與其中某張臉重合。她笑了笑,低聲對賀境時說“我這邊忙完跟你聯系。”
掛斷電話,宋宜禾收起手機看著女人,猶豫地抿了抿唇“是張阿姨嗎”
“哎喲你還記得我。”張絮藍眉開眼笑,“怎么回來了啊前些天許志國說要去找你,說是你嫁了個有錢人給他養老,你這后腳就回來了。”
這話一落,宋宜禾唇角輕抿。
清楚許志國那張嘴根本藏不住事,她沒應下,旁敲側擊地岔開話“我有段時間沒聯系上他們了,張阿姨,我媽最近還好嗎”
“你媽啊”
提到養母,張絮藍的表情很明顯變了。
宋宜禾心口一緊,不待去問,張絮藍已經主動告訴了她“我也很久沒見到她了。”
“”
“上回見還是在四月底。”張絮藍搖頭,“前些天許志國話里話外的意思我也聽了,總感覺,你媽應該是不太好。”
宿醉過后的感覺實在難以言喻,腦仁鈍鈍地酸脹著疼,眼窩也有些生澀,喉嚨像是吞了兩大塊兒燒著的火炭,連咽口水都難受。
賀境時坐在餐桌前,單手托著腮出神。
蘇麗媛從外頭進來的時候,見他萎靡不振地,輕拍了下后腦勺“一個人發什么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