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一陣咆哮。
她有個小毛病,緊張或者心煩意亂的時候會下意識啃指甲。
大學的時候她開始化妝,每次都把指甲啃得紅紅,口紅蹭到下巴,靳嶼稍微有點潔癖,一見她啃指甲就擰眉看她表示不可以,她再啃肯定會被小小“懲罰”。
剛剛她在啃指甲。
靳嶼看到,皺眉了。
她看到他皺眉,停止啃指甲還把手背到背后。
舊日情人再見面,眼里心里都沒有對方,但肌肉記憶和本能反應還替他們本人記著。
氣氛開始有些微妙的尷尬。
靳嶼不動聲色地偏開頭,走到旁邊的自動販售機,取了一瓶白水,又問“喝什么”
“礦泉水就行。”
都是成年人,彼此默契地不提剛才的尷尬。
從臨宜到陽城,飛行時間只有兩個半小時,短途飛行,靳嶼神色輕松,并無倦怠。
喝水潤過喉嚨,他屈起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面敲了兩下,不容置喙道“談談。”
有種沒寫作業但被老師點名的尷尬,賀星苒硬著頭皮問“談什么”
“那天你為什么掛電話”靳嶼打直球,漆黑眸子一瞬不瞬看她。
有種很難糊弄的冷靜。
他的坦誠布公倒是讓賀星苒難以招架,就像是談生意時,她做好了經銷商或者平臺跟她扯皮的準備,結果對方直接很有誠意讓利兩成。
“哪天“賀星苒還是決定裝一下。
靳嶼看穿她的把戲,冷嗤一聲,直接點通話記錄,然后把手機推到她面前。
“六月二十五號下午一點零八分,”他敲了敲桌子,自然而然地開始主導對話,“我休假,在睡覺,隱約聽到你問我是否想結婚。”
很冷靜,又很松弛,跟閑聊似的。
賀星苒工作了這么些年,比大學時獨立強硬了不少,哪有面對前男友還要被對方牽著鼻子走的道理
她捏了捏水瓶,決定更坦誠并先他一步推進對話“是,你沒聽錯。”
“不過你沒有給我答復,”她頓了頓,“沒有肯定回答就是拒絕,不是嗎”
潛臺詞是,雖然是我主動向你提出結婚,但你沒回答,姐當你拒絕了,姐不care。
瀟灑一擊。
說完話,賀星苒在心里給自己打了一百分。
“嘖。”
還沒開心兩秒鐘,就聽到對面笑了聲。
一側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似的,偏偏那雙桃花眼足夠惹眼。
“這么霸道呢,公主”靳嶼笑得混不吝,“你前女友在你睡覺的時候打電話給你說想結婚,你也得愣個兩三秒吧”
“”
賀星苒斬釘截鐵“不會。”
靳嶼危險地瞇了瞇眼睛。
估摸著在等她的后續,是不會愣住就拒絕,還是根本就不會接電話。
賀星苒咬了咬嘴唇“我是直女,沒有前女友。”
靳嶼“”
幾年不見,這位前女友是不是進修了什么口才課程,變得牙尖嘴利。
他正色起來,向前彎了彎身子,忽地靠近些“我現在的回復你。”
他故意停頓兩秒,緩緩道“可以。”
靳嶼帥得很絕對,緊收的下巴,折疊度很高的側臉,臉型和鼻梁線條都是冷硬的,偏偏有雙無情似有情的眼睛。
讓他看上去總是又拽又有情。
兩個字像小蟲子似的鉆進耳朵。
賀星苒從未想過今晚的走向居然是這樣,詫異地眨了眨眼睛。
“您別多想。”
明明用了“您”字,但靳嶼的語氣并沒有半分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