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嶼的動作迅速,力氣又大,鉗住她的手臂,瞬息之間的事,又兩她咸魚翻身似的調個個兒,臉朝下按在床上。
大概是把她當入室搶竊嫌疑犯了。
賀星苒被嚇一跳,一口氣卡在喉嚨里,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嗚嗚掙扎了兩聲。
如此折騰一番,靳嶼睡意消散大半,聽著身下熟悉的聲音,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啪”一聲。
房間主燈被打開,賀星苒意識到砸在身上的力量消失,暖色燈光穿透凌亂的頭發照進眼睛里,她手腳還發軟,掙扎了兩下,沒起來,就趴著小口小口喘氣。
她本就瘦削,身子薄得跟紙片兒似的。
又保持著趴著的姿勢一動不動,靳嶼也從剛才的超強警惕意識里回過神來。
桃花眼瞇了瞇,有些冷峻和狡黠。
抬手,毫不遲疑地在賀星苒臉上拍了兩下。
力氣收斂過。
但效果甚微。
賀星苒痛了,轉著眼珠子,狠狠瞪他。
四目相對,靳嶼噗嗤一笑,把她亂了的頭發又抓到面前去,聲音輕快“沒事兒就行,還以為你被我嚇死了。”
賀星苒“”
她有話要說,力氣逐漸恢復,邊揉被他捏紅的手腕邊控訴“沒嚇死也嚇個半死。”
“我也沒想過有人半夜做夢練擒拿。”
他逆光單腿半跪在床上,黑色發頂被主光燈渲染的柔和安靜。
“公主,你講講道理,”背痛,他說話聲音有點輕,“你是大半夜跑我房間的。”
頓了頓,眉毛一揚,痞痞的“我這黃花大閨男,正當防衛。”
賀星苒“”
您初夜指不定都一千零一夜了,跟黃花大閨男有什么關系。
“睡覺還正當防衛,”賀星苒歇得差不多,翻過身躺平,感受到人體記憶床墊將她舒適的包裹,頗有幾份惺忪地說,“那大少爺的床挺忙呢。”
話剛出嘴,她就暗叫不妙。
現在社會雖然性開放性自由,公開談論床伴也不是稀奇的事情,可兩人是前男女朋友關系。
聊起這些,未免有些拈酸吃醋。
靳嶼松松散散地耷拉著眼皮瞭她一眼“給自己的行為找借口呢”
“”
回旋鏢插自己身上了。
賀星苒不得不解釋“我認床,起夜之后迷迷糊糊走進來了。”
“嗯,”靳嶼不動聲色地接過話茬,“然后一下子倒在我背上。”
賀星苒“”
想到他滿背的傷痕,自己剛才放松一躺,對他來說肯定是雪上加霜,賀星苒有點過意不去,乖巧認錯“對不起”
靳嶼飛國際航班時晝夜顛倒也是常有的事,此時比起賀星苒的倦怠,算得上神采奕奕。
他“嗯”了聲,然后回答“對不起我的事兒就少做。”
賀星苒“”
她有些認床,并且主臥的床墊著實昂貴好用,她不吭聲收下他的嘲諷,然后說“熄燈,睡吧。”
靳嶼眉毛一跳。
“”
“”
賀星苒說出這話,面上已經不自覺發燙,也不敢看靳嶼的眼神,蒙上被子就開睡。
她這招出其不意,靳嶼立在床頭思索片刻,體會出個中含意。
賀星苒這姑娘,面皮兒薄,雖然多年沒見,但人的性格是很難變化太多的。
今天敢半夜來跟他睡一張床,不過是覺得,倆人這婚姻有名無實差不多,他還心系前女友,自己躺下了,他就不會再上來了。
寂靜里,靳嶼輕嗤一聲。
“噠”的一聲,環境一暗,賀星苒悄悄從被子里露出頭,睜開一只眼睛四處環顧
靳嶼側身躺下,追逐著她的視線,嘴角頗有幾分玩味的一揚“晚安。”
賀星苒“”
靳嶼“重點說明一下,別搶我被子。”
賀星苒“”
靳嶼的睡眠質量不錯,頭沾枕頭,不一會兒就進入黑甜夢鄉。
平穩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里成為唯一的音調,挑逗著賀星苒的耳膜,令本來就神經衰弱的她愈發清醒。
睜開眼對著虛無的夜,賀星苒不知看了多久,頭腦發木,扯了扯靳嶼的被子,想躲遠點兒睡。
被子不夠,再扯扯。
還不夠,繼續扯扯。